“去啊。”云乔点点头:“一块去看看。”
郑文静双手一拍:“那就这样说好了,等吃过这顿饭咱们大家一起去。”
中午的饭菜有鸡有鱼还有蛋,配着几个素菜,凑成了六个盘一盆汤,很是体面丰盛。
饭菜上桌,在知青聚会正式开席前,韩烁端着一杯茶,站起身来。
他朗声开口,声音如洪钟一般响亮,“同志们,相聚是缘,相识是福,缘分让我们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人,在这个美好的季节里,以知青的身份相聚在北大荒,我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愿我们友谊长存!”
“为我们的青春,为我们的未来,干杯!”
韩烁的话,如同一道温暖的阳光,鼓舞了知青们晦暗的心灵。
大家配合的举起手中的茶杯,弯腰碰杯,“干杯!”
就在这时,角落里却暗暗响起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干个屁杯,谁tm的要跟你有友谊!”
话音落下,现场的气氛顿时冷凝下来,韩烁脸上的笑意也渐渐褪去。
袁超的眼神立刻瞪过去:“马国强,你什么意思?好好的聚会,你故意找不痛快是吧?”
马国强满是横肉的脸上满是不逊的神色:“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怎么地?”
“闭嘴!”旁边的付鸣抬腿就是一脚,直接踹在他屁股地下的板凳上。
板凳腿一歪,马国良重心失调,连人带凳子摔了个人仰马翻,
“鸣哥,咱俩才是一班的,你干嘛踢我?”马国强不可置信的看向付鸣。
“你把我之前说的话当放屁是吧?”付鸣脸色难看:“愿吃吃,不愿吃滚蛋,别在这儿给我找事。”
马国强脸色一白,畏畏缩缩的从地上爬起来,扶起板凳:“对不起鸣哥,我错了。”
“别跟我道歉,跟他道。”付鸣不耐烦的指了指韩烁。
马国强表情僵硬,但在付鸣的目光逼视下,还是不情不愿的跟韩烁说了对不起。
韩烁勉强露出一抹笑容,大度的原谅了他。
罪魁祸首虽道了歉,但宴席的愉快气氛却没能恢复。草草碰完杯,就正式开席了。
好在现场气氛虽不好,饭菜的味道却是极好的,大伙都吃的很开心。
吃过饭,云乔没回卫生室,直接跟着女知青宿舍的知青们一块去了双林洞。一路上,大家边走边聊说说笑笑,仿佛一群快乐的小鸟。
她们从山上走过,一路上采了不少漂亮野花,五颜六色的花朵在微风中摇曳,有手巧的女知青直接编成花环戴在头上,其他人纷纷效仿,最后人手一只漂亮花环,像是一群花仙子,在花丛中翩然穿梭。
翻过山,就是双林洞村。
进村之前需要先经过一片麦田,此时的麦田里正蹲着一群人在薅草,她们的动作不太娴熟,透着一股懒散劲儿。
除此之外,地头的小树下还坐着一个戴草帽、手里拿着纸笔的女同志,应该是记分员,她低着头,正拿着笔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云乔她们边说边笑,欢快的穿过麦田往双林洞村子里走去。
欢声笑语传到薅草的人耳朵里,气的某位年轻姑娘,一把将自己手里的杂草狠狠丢掉,愤愤不平的说道:“真不公平!都是下乡的知青,凭什么她们能抓大把的工资,还能无忧无虑的到处玩,咱们就必须天天顶着个大太阳来地里薅草!累一天也挣不了几个工分!”
另一个知青阴阳怪气的说:“凭啥,凭人家运气好呗。你有本事也上兵团抓工资去。”
一个小眼睛单眼皮的黑瘦男人讥诮道:“兵团她可去不了。她爹是剥削人民的旧官吏,兵团可不要旧官吏的子女。”
怨气冲天的女知青愤恨的瞪了他一眼:“三白眼,关你什么事?我说兵团的知青呢,又没惹你,你没事提我的出身干嘛?你自己的出身又好到哪里去了?”
树下负责记工分的姑娘板着脸打断她们的对话,“行了,都别埋怨了,好好干活。今天薅不完这三块地的草,工分只能记一半。”
女知青听见她说话,直接翻了个白眼:“要你多话!别以为嫁到村长家就咸鱼翻身了!论出身,你还不如我呢。”
记工分的漂亮姑娘闻言眼皮都没动一下,嘴角扯了扯,“你倒是想嫁,也得人家看得上你?丑人多作怪!”
“你!”女知青气的眼睛喷火。
其他人连忙扯着她,打圆场道:“行了行了,赶紧薅草吧,不然天黑弄不完了。”
有人暗暗提点她:“人家现在是村长的儿媳妇,你跟她较个什么劲。还嫌吃的亏不够多啊?”
一场冲突消弭于无形,大伙儿再次埋头苦干,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一道声音嘀咕起来:“晒死了,也不知道兵团那些贵族知青,干不干在烈日下薅草的活。”
“肯定得干啊,不干粮食长不成,她们再有钱也得喝西北风去!”
“兵团知青干的活也不比我们少,就是人家有工资,咱没有罢了。”
“你说这话纯属是个人安慰,人家除了有工资,还有票呢。粮票肉票糖票糕点票工业券,你有几个?”
“一个都没有!”
“除了年底杀了猪能给分一斤,其余时候见不着一点荤腥,就还想跟人家兵团知青比?这能比吗?”
地里的知青们一言不合又吵了起来。
站在地头树下的漂亮女知青没有管这群人的闹剧,她在烈日的照耀下眯起眼睛,目光幽深的眺望着远处的身影。
心情如被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