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晚上,何霆钧下了班,刚进家门,云乔便把婆婆石珊邀请他们一家去西南过年的事情跟他说了。
“妈跟我说,营级以上级别的干部,可以拿着军官证和介绍信买飞机票,还能带直系家属乘机,这样从哈市买机票坐飞机到西南春城去,中间就算转机,也只需要一天时间就能到。再算上从哈市到驻地的路,过去一趟路上顶多也只需要两三天。霆钧,我们要去吗?”
何霆钧听完想了想,最终还是摇头拒绝了:“今年不行了。干部休长假必须提前一个月打申请,现在打申请也赶不上过年了。”
云乔闻言心里也没有太多的失落,她早就预想到今年时间太紧,可能去不了。
便点了点头,说道:“好,去不了就算了。那你晚点给咱妈回个电话,告诉她一声,别让她干盼着。”
何霆钧‘嗯’了一声应下,“回头我跟她说。”
这边说着话,里面厨房的冯娟听见声音朝外面喊道:“是霆钧回来了吗?可以吃饭了。”
“来了。”
吃过晚饭,何霆钧在炕上陪着言言玩闹了一会儿,把言言闹累了,沉沉睡着之后,这才出去给他妈妈回电话去了。
他出去大半个小时,云乔在家都洗漱完好一阵子了,何霆钧才打完电话回来。
他推门进屋的时候,云乔正在西边卧室跟圆圆说话。
圆圆打了顶毛线帽,原本是送给云乔的,但是尺寸没把握准,头围做小了,云乔戴上有点勒头皮。
大改小好改,小了想改大却不好改。
圆圆便想拆掉重新打,云乔没让。毕竟是费劲巴拉好几天才打好的,拆掉需要时间,重新打一边又得麻烦一遍事,所以她准备放着过两年给言言戴。
帽子是米白的颜色,小女孩戴也合适,到时候用颜色鲜艳的毛线在帽子边缘钩上几朵小花,跟百货商店卖的也没什么区别了。
云乔听见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放下手里的帽子,跟冯娟说了一声,便从西屋里出来,出来后顺手将身后的房门掩上。
何霆钧正站在堂屋的门后边,用刚从头上摘下来的羊皮帽子,拍打军大衣肩膀上面的落雪。
云乔走过去,从门后的衣架上摘了条毛巾,主动说道:“我帮你打。”
“好。”何霆钧便站定,张开双臂让云乔帮忙。
云乔拿着毛巾将他身上的雪花全部拍打干净,问他:“电话打通了吗?妈在电话里怎么说?”
“也没说什么,今年去不了就明年去呗。咱明年早早准备准备,到时候休个长假,在那边好好玩一段时间。春城周边又不少好玩的地方呢。”
说着,何霆钧脱掉身上的军大衣,挂在门后边,又端起暖壶,往放了凉水的水盆里兑了点热水,把冰凉的手伸进去泡着。
感受着暖暖的温度从双手间往上蔓延,何霆钧舒服的叹谓了一声。
云乔耳朵有些热,转身先回了主卧。
她脱掉鞋子上炕,洗漱过也不用再重新清洗,云乔直接脱掉外衣,掀开被子躺在床上。
过了好一会儿,何霆钧也推门回了主卧。
他刷了牙,洗了手脚,脱了衣服往云乔边上一趟,云乔甚至还闻见了他脸上擦的雪花膏的味道。
何霆钧之前是不擦雪花膏的,按照部队里那帮大老爷们糙汉子的说法,男子汉大丈夫,搓它干啥,不够娘们唧唧的。但是东北天冷,屋子里烧炕又特别干,不擦雪花膏脸上容易皴,摸着刺手。
言言刚出月子那会儿,何霆钧稀罕白白嫩嫩的宝贝闺女,用脸贴着言言的脸,跟她脸蛋蹭脸蛋,那会儿他还没擦雪花膏,粗糙的皮肤直接把言言给蹭哭了。
从那以后,为了能跟宝贝闺女贴贴,何霆钧擦雪花膏那叫一个准时勤快,一早一晚,一顿都不带落下的。
“媳妇儿,你刚刚那么快进屋干吗?我话都还没跟你说完呢。”何霆钧躺在云乔旁边,说话时微微侧着头,微热的气息直接喷洒在她的脖颈。
云乔‘唔’了一声,问他:“没说完吗?我还以为你说完了呢。还有什么话?”
“还有。”何霆钧说道:“妈在电话里说,给你和言言包了两个过年红包,一共是一百六十块钱,过些天汇回来,到时候你带着自己的身份证明去邮局里取钱,别忘了。”
云乔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怎么给了这么多?”
按照现在的工资水平,过年的红包,包十块都算是很重视了。
何霆钧说道:“妈说,咱们离得远,别人家的婆婆又是伺候儿媳妇月子,又是帮忙给儿媳妇带孩子的,她这个当婆婆的却顾不上你们娘俩,觉得亏欠你,就说既然人没到位,钱就得给到位,总不能两样都没有。”
云乔心里很感动。毕竟当婆婆能有这份心,真的很难得。
外边多的是‘人不帮忙,钱也不给’的两不管婆婆。
“替我谢谢妈。”云乔转过身,面对着何霆钧,眼睛亮晶晶的。
两人挨得近,黑暗中,四目相对,模模糊糊看不清五官,只能看见彼此微闪的眼珠。
何霆钧看着云乔的眼睛,心下微动,试探着慢慢凑近云乔的脸。
浅浅的吻印在嘴角,被子底下,何霆钧的大掌亦落在云乔的腰肢上轻抚。
“可以吗?”
云乔心脏怦怦跳,闭上眼睛,轻轻的‘嗯’了一声。
何霆钧便伸手将云乔揽进怀里,十指相扣,从唇角往下落下一串串湿热的吻。
窗外大雪纷飞,屋子里的情热升腾,窗户上都氤氲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时隔太久的缠绵,何霆钧整个人热情的不可思议,以至于到最后结束的时候,云乔昏昏欲睡,又累又困,几乎睁不开眼睛。
她沉沉睡去,等到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光已经大亮。
墙上的挂钟时间已经走到八点四十分,云乔人是醒了,却还是感觉好累。
她浑身酸痛,躺着动也不想动。
此时卧室里已经没有人了,言言也已经不在炕上,估计是被何霆钧抱出去玩了。
云乔干脆又在炕上躺了一会儿,闭目养神,直到何霆钧推门进来。
她睁开眼睛,侧头往门口的方向看去。
何霆钧见状笑道,“醒了。”
他走到床边,倾身在云乔额头上吻了一下,眉眼中满是笑意。
云乔轻轻‘嗯’了一声,一张俏脸烧的通红,半张脸缩进被子下面,不敢抬头去看何霆钧的眼睛。
其实昨晚产后的第一次亲密,过程并不算顺利。
她一直不适,折腾了好久都没,好在何霆钧愿意取悦她,主动俯下身段……
云乔现在回想起昨夜的情形,还是羞的不得了。
何霆钧弯唇轻笑,没有调侃她,只是用手理了理她额头的乱发,提醒她:“既然醒了就起床吧,妈烙了葱油饼,还在灶上温着呢。”
云乔点点头,说:“你先出去。”
何霆钧一动不动,嘴上还犯贱,“害羞什么,你哪里我没看过。”
云乔俏脸羞红,嗔瞪他一眼:“出去。”
“好好好,我出去,我出去。”
眼看着云乔要恼羞成怒,何霆钧赶紧举手投降,从卧室里退出去。
云乔这才离开被窝,开始穿衣服,身上的痕迹很多,嘬的,吸的,咬的,密密麻麻的红,一串挨着一串,云乔直接套了件没到下巴处的高领毛衣,将所有的痕迹遮了个严严实实。
下了炕,脚下更是像踩了棉花一样,轻飘飘的,一走一软。
云乔深吸一口气,做好表情管理,假装出无事发生的模样,拉开门从卧室里出来。
堂屋的门关着,以至于客厅里有些暗,不过西边卧室的门开着,雪过天晴,阳光从窗户玻璃透进屋子里,通过门折射到客厅,也将客厅里映衬的亮堂了一些。
冯娟正抱着言言站在窗户前看外面的雪,听见云乔开门的声音,转头对她说:“起了呀。刷刷牙,洗脸吃饭吧。霆钧已经去厨房给你热饭去了。”
冯娟有分寸感,没问她为啥起这么晚,云乔松了一口气,应了声好,转身提起暖壶,往脸盆里兑温水洗脸。
洗脸刷牙擦雪花膏,一系列流程下来也有五六分钟了。
等她这边收拾好,何霆钧也把温好的葱花饼和小米粥放在了桌子上,筷子搭在装饼的盘子里,粥碗里也放了勺,云乔不用再去厨房拿餐具,坐下直接就能吃饭。
何霆钧满眼笑意,背对着冯娟,将云乔笼罩在自己的身影下,小声说:“为夫体贴吧?”
云乔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敷衍道:“体贴。”
何霆钧自然看出了云乔脸上的敷衍,不满意的又凑近,在她耳边,压低音量道:“昨晚呢?满意不满意?”
云乔刚舀了一勺粥放嘴里,闻言差点没喷出来,暗暗瞪了他一眼。
说什么呢!
她妈妈就站在不远处,听见了怎么办!
知不知羞!
云乔气的伸腿在他的小腿上踢了一脚
但对何霆钧来说不疼不痒。
何霆钧眼里带了点玩笑成功的促狭,气的云乔又伸手在他手背上捏了两下,恶声质问,同时也是转移话题:“你今天怎么没上班?”
闲的在家骚扰她玩,搞得她心跳过速。
何霆钧无辜:“今天星期天,你忘了?”
“……”云乔:“好吧。”
她这一放假放的,稀里糊涂的,连星期几是几都不知道了。
好在何霆钧见好就收,之后没再逗她,让她安安稳稳的把早饭给吃完了。
等云乔吃过饭,何霆钧还很自觉的将云乔用过的碗筷收了起来,主动拿到厨房里洗了。
云乔则去西屋,将言言从冯娟怀里接过来。
先给闺女喂了点顿奶,又拿出布娃娃逗她玩儿,但是言言貌似不感兴趣,一直朝着窗户的方向倾斜身子,嘴巴里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云乔把她抱进怀里哄她,“干嘛呀乖乖?”
冯娟提醒:“她这是想去窗户跟前往外看呢。天冷,从出生就在屋子里憋着,憋急了想到外面去呢。”
“外面冷,乖乖咱可不能去。”云乔用手轻轻捏了捏言言的小脸蛋,小姑娘像是能听懂一样,立刻瘪起了粉嫩嫩的小嘴,眼睛里也包上了泪花。
一副小可怜的模样,简直要把云乔的这颗亲妈心给融化了。
云乔蹭了蹭她的小鼻子,柔声轻哄,“虽然外面不能去,但咱能往外看。妈妈抱你去窗户跟前哈。不哭了不哭了。”
等到了窗户跟前,言言一秒收起泪花,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往外张望。
说来也巧,刚站到窗户跟前没几分钟,院子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严静宛提着一包东西从外面走了进来。
云乔立刻指着她的身影,对言言说道:“言言,你看外面谁来了呀?”
“是舅妈,舅妈来了。”
“走,咱去客厅欢迎欢迎舅妈。”
云乔抱着言言来到客厅,严静宛正在脱外套,看见她们出来,笑着打招呼:“言言想不想舅妈呀?”
言言还小,身体没什么力量,在怀里怀里只能小幅度的动一动,但她还是给了严静宛自己十二分的热情,咿咿呀呀的叫。
严静宛也很给面子,伸手摸了摸言言的小脸,笑道:“我们言言很厉害,都会跟舅妈说话啦。”
“嫂子,你来的正好,我正愁没人陪我说话呢。”云乔笑道:“不过怎么就你自己来了?今天不是星期天吗?我哥呢?”
严静宛说道:“你哥去公社办事了,我在家也是待着无聊,过来玩一会儿。”
云乔:“那你要不要抱抱言言?”
严静宛摆摆手:“我这个月的月经推迟两个星期没来了,不敢抱。”
云乔眼神微变:“怀了?”
严静宛嗯了一声:“我觉得像,跟上次不太一样。你要不要帮我把把?”
“行啊。”云乔欣然应下,将孩子交给冯娟,让她先抱一会儿,自己则拉着严静宛在桌子前坐下,将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
严静宛有些忐忑:“怎么样?刚怀上月份浅能把的出来的吗?”
经过上一次的乌龙事件,严静宛真怕这次又是空欢喜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