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听他语气不对，怎么可能避开。
疾步上前查看到底怎么回事。
姜婉在看到紧靠着木桶努力减少着存在感的人，瞳孔骤然一缩，震惊地盯着眼前的人。
地上的人瑟缩着，用着一件衣袍遮挡住自己的下身，然而尾巴太大，还是有大片的银白色泄露出来。
他的肩膀与脸脸颊上的鳞片更是格外的醒目。
十七努力将脑袋埋下，一只手攥着衣袍，一只手试图遮挡自己的脸颊，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异样。
然而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手背上也有泛着银色的鳞片。
他慌乱不安地说：“婉婉，别看，不要看我，你去睡觉，我很快很快就会恢复正常的。”
双腿变回鱼尾，对他这个人鱼来说，本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意味着他自由了，可他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去想其他的，只知道不能让婉婉看到自己这样。
她会害怕的。
姜婉在他旁边蹲了下来。
他吓得立马往后退缩，身后抵着的就是木桶了，他退无可退。
一双湛蓝色的眸子里泛起了水雾，却还是不敢抬头。
姜婉柔软的手掌覆盖他的手背上，一手托起他的脸颊，以不容他拒绝的力道强迫他抬起脑袋看向自己。
四目相对，她似是坠入无尽深海。
那双如大海一样深邃的眼眸勾得人心魂一颤。
就连姜婉都没能抵抗住这一瞬带来的惊艳。
怎么办，她觉得自己这一瞬间来了精神。
好想把人按在床上大战三百个回合。
简直是太戳人了。
见她怔住了。
十七以为她是害怕，什么都顾不上了，双手扯着她亵衣的衣袖，噙着眼泪说：“你去睡觉好不好，我很快就会恢复的。”
眼睫抖动，豆大的眼泪顺着光洁如玉的脸庞划过，落在地上变成了珍珠。
姜婉顿时有些心疼小美人鱼的落泪，她爱怜地捧着他的脸颊，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角，“哎呀，这是谁家漂亮的小美人鱼走丢了，怎么到我家里来了，既然被我发现，那就是我的了，可得把小美人鱼藏起来，不能让别人窥探半分。”
她亲昵的动作，玩笑的语气成功抚平他心中的不安。
十七愣愣盯着她。
她不怕吗？
就在他愣神间，姜婉已经扯下了他用来遮挡自己的衣袍。
他的鱼尾果真如她想象中一般漂亮，他整个人都似是在泛着银色的光芒。
柔软的长发披散在身后，相貌昳丽，圣洁而又神秘。
没有人能够忽视这样的绝色。
此时的他迷人又危险，如果被旁人看到，指不定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你……你不害怕我？”他问出了声。
姜婉目光从上至下，没有错过他身上的每一寸。
灼热的目光看得他羞涩地动了动鱼尾。
她好像真的不怕。
姜婉指腹不住抚摸着他的脸颊，“当初你浑身是血，满身污垢，瘦的像一把火柴棍我都没怕，如今变得像神仙下凡，我又为什么怕？你是我夫君，不管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我姜婉的夫君。”
最后一句话无异于一颗定心丸。
他手指勾着她的手，大胆的窥探着她眼底的情绪。
真的没有畏怯。
十七凑近了她。
美貌骤然放大。
她眼底更是难掩惊艳。
十七放心地亲了亲她的嘴角，双眼弯成了月牙，“嗯，不管我什么样子，我永远都是婉婉的夫君，不过你放心，我很快就能恢复成人类的模样，一定会。”
简直是犯罪。
姜婉心口气血翻涌。
她压下把人就地正法的想法，苦恼地说：“怎么办，我好像抱不动你，你不能一直坐在地上啊，你怎么到床上，不对，你现在变成鱼了，是不是要泡在水里，我给你换点水？你是喜欢温水，还是凉的？”
“我，我要到床上休息，不我想，不沾水我的尾巴一定会很快变成鱼尾。”
地上的人扶着木桶站了起来。
不用姜婉抱，他一跳一跳回了里间。
姜婉对于他方才的话深感认同。
他们两人躺在床上时，不觉得床小。
可变成人鱼的他，光是尾巴都要占据床的一半了。
姜婉递给了他一条帕子，让他清理着身上的泥土。
他坐在床沿，仔细地清理着身上每一处。
姜婉又拿了条帕子过来，帮着他擦拭着身上的水渍。
他裸露的肌肤白里透粉，鱼尾更是害羞的蜷缩起来。
等到身上的污渍清理干净，整条鱼已经是眼泪汪汪，瞧着被欺负惨了的模样，勾得姜婉扑到他身上，交换了一个缠绵悱恻的吻。
他含羞带怯，姜婉目光炽热。
真是灯下看美人，真是越来越美，别有一番风情。
感受到她仿佛要吞了自己的眼神，他羞怯的同时又有些庆幸，还好自己生了一副好皮囊。
他躺在床的里侧，努力往里靠，给姜婉空出地方，待到姜婉靠近他怀里，他便一把将人搂进怀里。
姜婉手指抚摸着他身上的鳞片。
指腹触碰的地方都似是有火在烧。
他到底不敢以现在的样子同她发生什么，捞起她的手握在掌心中，“睡吧。”
“嗯。”安静了片刻，她问，“你们族类都像你这般好看吗？”
他摇头又点头，“我有记忆以来，所见到的与人就很少了，能记得的，容貌确实是远胜许多人类。”
他说完又连忙补充一句，“但能和我比的我还没见过。”
“所以，你是你们族类最漂亮的人鱼了？”
“可能吧。”
“真好，最漂亮的人鱼是属于我的。”她脑袋蹭了蹭他的颈窝。
十七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的尾巴为什么会变成鱼尾。
“你喜欢我对不对？”他嗓音低哑，欢喜地问。
姜婉手指轻抚着他的眉心，“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在这个世上，你是我最喜欢的人。”
一句话哄得他心花怒放。
十七知道，她的话是真心，是肺腑之言。
十七抱紧了她，在她脸上落下一个又一个炙热的吻，“我也是。”
他真是幸运，遇到了婉婉，得到了她独一无二的喜欢。
他把人抱得更紧。
姜婉同他说着话，眼皮越来越沉，困意席卷而来。
姜婉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入睡。
十七没有任何睡意。
他牢牢盯着怀里的人，怎么看都看不够，这就是他喜欢的人。
她也喜欢自己。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