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手准确地抓住一个凉凉的手臂，一手打开了灯。
窝在她枕头边吹冷风的人无所遁形。
小姑娘看着有十五六岁，长发披散着，脸颊上布满了红色的裂痕，与姜婉对上视线，先是错愕，随即故作凶狠地瞪大眼睛。
手臂折出一个扭曲的角度，伸出长长的指甲抵着姜婉的眼睛。
姜婉又一把握住她的手，无奈地说道：“小妹妹，你们今天晚上是要完成什么业绩吗？”
小姑娘被她说得愣住了，嗓音沙哑，“你不害怕吗？我要吃了你。”
姜婉拍了拍她的脑袋，“哪有吃人还要提前通知我要吃人了。”
姜婉把被子掀开一角，拍了拍身侧的位置，“你爬上我的床，是因为无聊想找个说话的人？要不让你的小伙伴都先离开吧，你要是睡不着的话，今天晚上我们聊聊天。”
小姑娘反而是往后撤了一段距离，警惕地盯着她，盯着她枕头下绑着的斧头，
“呵，你是想把我哄上床，然后拿枕头砍下我的脑袋杀了我，我是不会上你的当的。”
姜婉提着斧头下床。
披头散发穿着白裙子的小姑娘顿时戒备起来。
果然是这样！
姜婉却是提着斧头往洗手间走去，她把斧头往里面一丢，然后关上洗手间的门，返回床上，再次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现在可以上来了吧？”
小姑娘呆住了，她没有动。
姜婉：“你应该许久没有离开过这里了，我可以给你讲一讲外面发生了什么。你喜欢听故事？喜欢听八卦？还是喜欢听新闻？我都可以说给你听。”
“你有什么目的？”
“想从你口中打听一些事。”
小姑娘阴恻恻一笑，“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
没等她说完，房间的窗户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从窗户爬进来一个少年。
他穿着干净整洁的校服，外表阳光帅气，瞧着和普通人类没什么区别。
少年坐在窗台上，手撑在身侧，双腿晃啊晃，唇角勾起一抹邪笑，“亲爱的玩家，我倒是很好奇外面世界发生的事情，不如你和我讲一讲，作为交换，我愿意告诉你一些你想知道的事情。”
披头散发的小姑娘脸上的红痕消失不见，变得白白嫩嫩，圆滚滚的眼睛凶狠看着他，“大人说了，在没有经过他同意的情况下，女玩家的房间禁止你们男人进入，你现在是做什么，赶紧离开这里，否则我就要告诉大人，让他来惩罚你，关上你一年禁闭！”
少年遗憾叹了口气，“好的吧，好不容易遇到一个不怕我们的玩家，还愿意陪我们好好说说话聊聊天，我却没有办法同她深入交流，这是何等的遗憾。”
他身子往后一仰，竟是直直坠了下去。
姜婉下意识起身。
少女冷哼一声，“收起你可笑的担心吧，他可不是普通的人类，即便是你死了一百次，他也不会死。”
姜婉重新坐回去，“如果你害怕和我靠得太近，不愿意和我多说话，我也不勉强你，你继续吹枕边风吧。”
“怕？笑话，我会怕一个人类？”小姑娘说着直挺挺在她身边躺下来。
姜婉噗嗤一笑。
“你笑我？”她脑袋僵硬转动。
姜婉贴心地为她盖好被子，“不，看到你太可爱了，忍不住笑了笑。”
她面露古怪，怪不得童童说这个玩家很特别。
少女不确定地问：“你真的不怕我？”
姜婉想了想回答，“刚刚我才知道，我已经死了，我和你没什么区别，好像没什么需要害怕的。”
“我们不一样。”
他们身为玩家，可能有复生的机会。
虽然她还从来没有见过有谁能够活着离开这里。
姜婉：“好吧，你比我更可爱。”
现在的人类都这么花言巧语吗？
少女垂下眼眸，敛去眼底的害羞，清了清嗓子：“……你有什么问题想问，我给你一个问我问题的机会。”
“我还没能为你做什么，你就要解答我的疑惑，你真的是我见过的最善良的姑娘。”姜婉目光诚挚，任谁都不会怀疑她话里的真实性。
小姑娘故意板着脸：“你要是再不问，我就走了。”
姜婉连忙握住她的手臂，“我问。”
“快问吧。”她面上不耐烦地说，“不过不要想从我口中知道关于经理的一切，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不，我不问他，我想知道你的一些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是现实生活中出了意外，所以才会出现在这里？是任务通关后成了这里的诡，还是没能通关被困在了这里？”
小姑娘特别好哄，很快姜婉就从她口中套出来了不少话。
他们这些诡异与其说被困在这里，不如说只有在这里才能活下去，后来规则降临便出现了玩家，而他们这些诡异不是规则制定者，只是监督者。
从规则降临到现在，已经来过不下于十批玩家，只不过还从来没有玩家通关。
姜婉同她说着外面的变化，出了什么新手机，有了什么新政策，哪些新闻引起了轰动，哪些话题成为了热门。
少女眼睛一眨不眨地听着。
令少女真正放下戒心的，并不是姜婉说了什么好听的话，而是她的态度，说话的语调很让人舒服，有些朋友家人意见的亲切熟稔。
她享受这种感觉。
两人不知不觉说了近两个小时。
姜婉说累了，忍不住说道：“很晚了，有什么话我们有机会再说。”
小姑娘神情纠结：“如果你想知道关于经理的信息，我可以给你一些提示。”
他们存在的意义，不止是为了恐吓这些玩家，他们要是乐意的话，还可以为玩家提供一些不重要的信息。
姜婉想了想，问道：“你们一定对他很熟悉了，能不能告诉我，他在你们心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少女神情纠结。
这个问题不是不愿意说，而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知道他有着足够强大的实力。
比着所谓的经理，他们更愿称他为大人。
自己很少见到他，和他接触不多。
还真不了解他。
她迟疑着说道：“他是一个比较……”
少女话说到一半消失在了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