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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承安薄唇若有似无地轻轻擦过她的侧脸,清冽的声音带着些许别样的感觉在女人耳畔响起,轻柔的如同那白色浓密的羽毛轻轻刮过她的耳垂,引起酥痒的颤栗。

肌肤上看不见短小的寒毛随之立了起来。

话音落下片刻,在男人望过来的片刻,宋知栀才收起了那小脸上轻佻的神色,震惊紧张的情绪随之代替。

“原来圣上都是为了我着想,那就多谢圣上了。”

“宋姐姐知道就好,该起来用膳了。”

直到和这个男人一同用完午膳,日理万机的圣上才离开。

眼看着那抹明黄色背影逐渐消失在眼前,宋知栀才放松了下来,捶了几下自己的肩膀。

在外面待命的小环和小翠才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

“太后娘娘,小环有罪,冲撞了圣上,还将苏公子的事情说了出来,请娘娘责罚。”

小丫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眼里都带着害怕和紧张。

虽然小环和小翠都是她的贴身宫婢,但两人服侍的时间并不相同。

小翠是她在宋府中时身旁跟着的丫头,父亲担心她在宫中没有说话解闷的人,于是便将小翠塞了进来。

相比更加贴心亲昵的小翠,小环是她成了太后之后,宫中分配过来的人儿,所以远近亲疏各有不同。

再加上原主那恶劣的名声,这时期又是小苏公子的尴尬时期,小环此时是害怕极了。

却没想到雍容华贵的女人只是轻轻抬手。

“起来你,就罚你去医官局拿些伤药回来,速去速回。”

小坏有些震惊地抬起眸子看着那高高在上的女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将她从鬼门关里拉了出来。

小丫头感激涕零地猛地点了点头。

“奴婢遵命。”

午时三刻,宋知栀已经亲手提着那食盒走到了偏殿里给苏鹤予安排的值房里,床上的男人面无血色,苍白的薄唇有些干冽,合着双眼安安静静地趴在那松软的被褥上。

这是昨夜让小翠连夜准备的房间。

比那些掌印的房间都好上了不知多少倍。

“小翠,你就在门口守着吧,我自己进去就好了。”

“是。”

说着宋知栀就独自跨过了那道门槛,关上了门,提着食盒朝里屋的男人走去。

看着他合着的双眼,她以为大概张掌印给他下的迷药还未消散,许是昏睡中。

谁知她刚走到床边,那闭着眼的男人便突然出声,清润疏离的声音阻止着她的继续靠近。

“太后娘娘,不要过来。”

可宋知栀什么时候是那种听话的性子了?

她无视男人言语间的颤抖,又踩着鞋履往前走了几步。

“太后,留步,您不该来这种腌臜之地。”

“献秋,我若是偏要过来,你又当如何?还能提刀杀了我不成?”

女人穿着浅蓝色的锦绣莲花裙衫,身上淡淡的香气隔着几步的距离钻入男人的鼻尖。

安抚了他脑海中昏沉的意念。

浑身如同棉花般软弱无力,连手指都动弹不得。

不过他清楚地明白,他还是全然的男人,这身体上的尊严全靠着眼前女人的施舍和怜惜。

在如今的局势里,他依旧是一个罪人,被剔骨剐刑都不为过的罪臣之子,可偏偏活了下来,忍受着余生冗长的屈辱。

这是父亲欠下的债。

他们死了,得由他来还。

“鹤予不敢,请娘娘止步于此,不要再上前了。”

那清润的音质中带着晦涩的沙哑,轻颤的睫羽如同脆弱的羽翼折了几下,才露出那双灰败无光的眸子。

像只被折了翅膀的鸟儿,奄奄一息地趴在褥子上,浑身紧绷着似在抗拒着女孩的继续靠近。

“献秋,你不敢,但我敢。”

说着女孩就走上前,像还在豆蔻年华的少女般顿在他床边,将指尖提着的食盒放在了床头的矮桌上。

歪着头看向他低垂的视线。

但却并没有得到男人的眼神,只能从侧边看到他那张憔悴的俊脸上满是灰败绝望。

就在今日早上行刑之前半刻钟,他才得知苏家上下都被尽数斩杀在家中。

一时间身体仿佛被抽干了力气。

“献秋,我知道你还在难过,我相信苏家是清白的,所以,为了给苏家沉冤昭雪,你也得好好活着。”

男人轻微抬了抬眼帘,那双浅褐色的瞳孔如同破碎的琥珀,拼凑不出聚焦的光点,只能看到零零碎碎的茫然和挫败。

“太后以后还是不要说这些话了,被圣上听到了,会殃及太后娘娘的。”

“我偷偷说,他不会知道的。”

这是什么样的信任,才能让她在自己面前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苏鹤予不知道。

自从新律例颁布之后,他们未曾在见过。

如今算起来,已经有五年之久,两人没有在好好说过话了,那幼时的情感也早就淡如水了。

他不明白,她的信任从何而来。

更不明白,她为什么冒着生命的危险要帮他留住男人的尊严。

苏鹤予虽然淡朝事,但宫中宫外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也都是熟知于心的。

难道她知道了宋家的事情,所以对他心存愧疚?

这么想着,苏鹤予心中便更不是滋味。

“太后娘娘,你不必对我如此,是我......我父亲时运不好,与太后和宋家无关。”

宋知栀有些沉郁。

她如今连对人好都要被拐着弯的误解和揣测。

“献秋,我救你,不是因为宋苏两家的交情,也不是因为我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我只是单纯想对你好一些,看着你那副温润的皮囊我都觉得不应该撒手不管,纯属是我的私心,你该害怕,不应该有心理负担。”

女孩语出惊人,言辞大胆的叫人心头突突直跳。

苏鹤予那苍白的小脸顿时严肃了起来,轻抿的薄唇吐息出更加疏离的话语。

“太后娘娘慎言!”

她如今都是皇太后了,怎么还能这么面不改色地说出那些什么皮囊和私心这种轻佻之语来?

男人耳尖泛着羞愤的薄晕,灰败的目光中带上些许愠怒的神情。

他不是因为被眼前女人调戏而生气,更多的还是因为她作为太后却如此言行无状,将自己置于危险的不管不顾。

这任何一句话被其他有心之人听到都是可以杀头的罪名。

谁知女人并没有后退。

而是抬起下颚缓缓凑近他的脸颊,红唇轻吐出的灼热呼吸喷洒在他泛着温凉的肌肤上,仿佛要将他那心底名为伦理纲常的藤蔓给灼烧殆尽。

突然间,男人瞳孔微睁,紧抿着薄唇,羞愤地红了脸。

她怎么敢!

那红唇轻轻咬着他的耳尖,摩擦砥砺之间,刻意压低的声调混杂着气息,撩拨着他紧张的神经。

“慎什么言,一切尽在不言中,等献秋好起来,我高低让你好好体会一番我的......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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