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末。
厨房外面的花坛，山茶花开得红彤彤的，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正在厨房帮忙的江初静，刚把一锅煲得奶白浓郁的鱼汤放上餐车，一转身，就看见了程鸢。
程鸢今天穿得简朴，灰色的亚麻长裙外面罩着白色的针织衫，头发松松挽起，脚上只穿着一双毛绒绒的拖鞋。
越简单，反而越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江初静被惊艳了一下，她急忙迎上去，“夫人，你怎么来了?想吃什么告诉我就好。”
程鸢的目光移向厨房里面正在灶台上忙活的厨子，脸露微笑，“不是，我想找张师傅。”
张师傅就是今天当班的主厨。
江初静愣了一下，“您找张师傅做什么呀?”
程鸢的脸浮上一抹淡淡的粉，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想让他指点着熬个鸡汤。”
“您想喝鸡汤?”
“不是，想熬给九爷喝。”程鸢说到这里，声音不自觉地小了。
江初静却一下子明白了，她眼前一亮，也压低了声音，激动地道：“夫人，这就对了，我一直看您和九爷不太对付，也有点着急，俗话说抓住男人的心先抓住男人的胃。”
“你别看九爷凶神恶煞的，他就是以前吃的苦太多了，不会表达，其实他是顺毛驴，您对他好点，他保管对您死心塌地的。”
程鸢干咳了一声。
她不想抓住霍九渊的心，她只想逃走。
从被霍九渊掳到程宅的第二天，她就仔仔细细地，全面想过了。
去参加剧团演出，是她有意试探的。
她想参加演出，是真的，但是更真实的目的是，看霍九渊能给她多大程度的自由。
如果他能时不时允许她出门，那么她逃走的机会就更大。
如果他不允许，那么她再花时间争取。
不管一年，两年，五年，她都有耐心。
尤其是知道爷爷顶着破产的压力，还给她留下了那么大一笔资产，她就更有动力了。
她一定能好好活下去。
林初旭在演出那天出现，倒是个意外。
在一个不知道时间长度的计划里，意外频繁发生，也是正常的。
她只需要正常反应。
太冷静，太沉得住气，反而会引起霍九渊的怀疑。
那天在池塘那里和霍九渊聊过之后，程鸢本来觉得进展还不错。
没想到，那天之后，霍九渊忽然又不出现了。
她等了十几天，霍九渊都没有回程宅。
再等下去，两人之间好不容易缓和了一点的关系，又给耗没了。
她只能主动点。
霍九渊喜欢她的话，那么送吃的，应该是一个不出错的选择。
程鸢的心思百转千回，面对一脸纯真的江初静，她笑了笑，道：“我听见了，你说霍九渊是驴。”
江初静吓了一跳，她赶紧双手合十，“开个玩笑，求夫人放过！”
程鸢故意想了想，道：“那以后你给我做好助手，我就考虑放过你。”
她也需要在仆人里面，培养一个自己人。
江初静马上打了个立正，“保证完成任务！”
张厨子听说夫人要给九爷熬汤，当即热情地支持起来。
一只鸡熬了一个下午，色泽金黄，诱人美味。
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晚上。
程鸢对江初静道：“你把我手机拿过来。”
————
帝豪休闲会所里。
陆离本来俯首在和霍九渊报告着什么，忽然手机响了。
他把手机掏了出来，看着上面闪烁的“夫人”两个字，禁不住一愣。
他赶紧对霍九渊报告：“是夫人打给我的。”
一说“夫人”，坐在角落里的沈确立刻抬起头，拿眼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你家夫人怎么会找你呢，陆离?”
陆离听沈确说得暧昧，他着急地道：“沈三公子，我怎么会知道。”
沈确忍不住笑了一声，“那你还不快接电话，接了不就知道了。”
陆离忍不住看了霍九渊一眼。
霍九渊的脸肉眼可见地垮了下来，但他只是冷冷地道：“看我干什么，接你的电话。”
陆离赶紧按下接听键。
“夫人?”
他对着对面“啊”，“哦”了一阵子。
“夫人你等下，我要问问九爷。”
会所里的音乐震耳欲聋，霍九渊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也没听到对面说什么。
他强忍着等到陆离放下电话，阴鸷的目光沉沉地盯住陆离。
陆离不敢和他对视，飞快地解释：“九爷，夫人说熬了鸡汤，问你在哪儿，她可以送回来。”
沈确听到这话，吃惊地“咦”了一声。
这俩人，进展这么快?
他心里的挫败感更强了。
毕竟目前，他还停留在和盛意相爱相杀的阶段。
盛意老是想跑，还总和各种男人聊骚。
想起来他就心烦。
霍九渊皱了皱眉，“鸡汤?”
“对，夫人熬了一下午的，”陆离观察着霍九渊的脸色，大胆地发问，“那我让夫人送过来?”
霍九渊不置可否，只冷冷地道：“随便你。”
陆离赶忙回应了程鸢，并把会所的地址发过去。
做完这一切后，陆离欢欣雀跃地道：“我去门口接夫人！”
不等霍九渊回答，陆离一溜烟地跑了。
沈确看着陆离的背影，近一米九的大个子，蹦蹦跳跳地像只鹿。
他忍不住笑了，揶揄道：“看不出来，陆离还是你和程鸢的cp粉啊。”
霍九渊正下意识地要抽出一支烟来，但是又把手缩了回去。
他懒得搭理沈确。
沈确心细如发，立刻注意到了霍九渊这个动作，他在心里啧啧出声。
老婆来了，烟都不敢抽了。
他也没揭发霍九渊，只好心提醒道：“你确定要让程鸢来这里?这里鱼龙混杂，别把她吓坏了，人家可是知书达理的大小姐。”
霍九渊冷冷地道：“我本来就是在这种环境厮混的人，有什么可隐瞒的。”
沈确摇头，叹气。
“唉，我说你怎么就这么别扭，你要是听我的，保管一个月内程鸢就爱你要死，明年就生娃。”
“你非要摆这副死样子，那你就玩你的虐恋情深去吧，小心玩脱了以后后悔。”
霍九渊凤眸闪动，“那你呢，盛意住你家也快一个月了，她有没有爱你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