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盛惟清夫妇的出租车离去,程鸢和盛意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盛意立刻问程鸢:“姐,你真的要嫁给霍九渊吗?”
程鸢垂眸,“嗯,我还有选择么?”
盛意的嘴张了又张,什么也说不出来。
程鸢笑了笑,道:“其实也蛮好的,那可是霍九渊,嫁给他不会差。”
盛意只能道:“也是。”
“说起来,他也算够痴心的,你们也算是青梅竹马,唉……我劝不下去了。”
程鸢淡淡地道:“反正我也从未很热烈地爱过一个人,那么嫁给钱也不错。”
盛意呆了一呆,忽然想到了自己,顿时有些失神。
程鸢振作起来,问她道:“那你和沈确呢?真的处得不错么?”
盛意不自觉地咬唇,“他应该也想和我结婚,可是我……”
程鸢顿足,“他是不是也强迫你了?”
盛意沉默半晌,才道:“唉,咱俩遇见的真是两条疯狗。”
她仔细想了想,“一开始他确实做的可恶劣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一起到现在,我好像有点习惯他了。”
“他也有他可爱的地方,不过要说到结婚,我还是不太想。”
程鸢干咳一声,“你这是斯德哥尔摩症状。”
盛意撒娇,“那我没你那么强大的意志力嘛。”
程鸢无奈,“那我宁可也习惯了,可能心态上还好点。”
她一面走,一面叮嘱,“如果你实在不乐意,一定要想办法走。”
盛意点头,“我晓得。”
两个人的心情都有点沉重,不约而同地决定大买一通。
刚走进商场,程鸢的手机响了。
程鸢看是个并不认识的号码,有些奇怪地接了起来,“喂?”
对方是个女声,“你好,是程鸢小姐吗?我们这里是医院。”
程鸢立刻站住,“我是,请问是出什么事了吗?”
对方道:“是这样,有位叫姚欢的小姐,大出血住院要做手术,需要签字,她提供了你的手机号。”
程鸢浑身的血冻结了,半晌,她才道:“请把地址给我,我去。”
盛意看她脸色沉重,问道:“怎么了?”
程鸢道:“有个认识的,住院了,你先回去吧。”
医院里。
程鸢找到姚欢的病房后,和医生聊过,就签了字。
姚欢是从台阶上摔下来引发的大出血,孩子已经保不住了。
等做完手术,已经晚上了。
姚欢手上插着针在输液,看见程鸢,勉强睁开眼睛,“程鸢,谢谢。”
程鸢只道:“你先休息吧。”
她打了几个电话,然后道:“术后禁止饮食,我给你预定了明早的营养餐,到时候会有人送过来。”
姚欢又虚弱地说了声谢谢。
程鸢站了起来,道:“那我就先走了。”
姚欢登时瞪大了眼睛,声音也大了一些,“你,你怎么要走?”
程鸢淡淡地道:“我今天能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你还要我陪床吗?”
姚欢脸色苍白,她用力咬唇,眼泪滚滚而下。
程鸢到底是不忍心,道:“好了,你刚做完手术,不要哭了,对身体不好。”
她声音顿了顿,“林初旭呢?他怎么不来?”
姚欢这才抬起头,哽咽道:“他怎么会来,就是他把我推倒的,程鸢,真的被你说准了,他不会娶我的,他有了别人,比我家世好很多,他说离婚后,会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我找了他很多次,今天大吵一架,他就把我狠狠推倒了,他竟然还说当初就是我勾引他。”
程鸢叹了口气,只能道:“你还年轻,以后还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以后正正经经谈个男朋友,不要对有妇之夫有痴心妄想了。”
姚欢虚无地盯着天花板,“程鸢,你是不是以为,我和他在一起,是为了钱?”
程鸢道:“我没这么认为,毕竟按照世俗的眼光来说,林初旭有家世有样貌,你想抓住他,也很正常。”
姚欢冷笑一声,“程鸢,你什么都不知道。”
程鸢道:“我并不想知道你们的事。”
姚欢无奈,她低声道:“程鸢,我是对不起你,但我现在这样,你能不能发发慈悲,不要冷言冷语。”
程鸢看着她,没有说话,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姚欢这才继续道:“你可能并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喜欢林初旭的,是初中,你爷爷六十大寿,那天你请了几个同学,也有我,你还记得吧。”
程鸢点点头,一瞬间她也有点好奇,那时候林初旭不被家里重视,畏畏缩缩,姚欢怎么喜欢他的。
“那时候你真是风光啊,所有豪门子弟的眼睛都在你身上,我真是羡慕,嫉妒。”
姚欢苦笑一声,“然后有人问你,这么多男生里面,你要嫁的话,你选谁……”
“那时候我也做白日梦,这么多好条件的男生,要我选的话,我会选谁,于是我随着你的视线看过去,看到唯独林初旭,在一双双期盼又自信的眼睛里,他低着头。”
“然后,你说选他,我就知道,你是出于同情。”
“你知道吗,那一刻,他抬起头,看了看你,视线又落到坐在你身后的我身上,他神情暗淡,我灰头土脸,我们两个人在那一刻,产生了强烈的精神共鸣。”
“后来我们也没有刻意接触过,直到有一天,他在教学楼后面哭,被我看到,他说他已经很努力了,可是考试还是在全校十名开外。”
“他说为什么他哥哥那时候轻轻松松就可以考第一名,为什么他就要这么辛苦。”
“当时我说,是啊,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多不公平,我也想为什么有人就可以生来锦衣玉食,花容月貌,什么烦恼都没有。那又能怎么办,改变不了的事情,只能接受。”
“他看着我,忽然说,我不认命,你也不要。”
姚欢闭上眼睛,“后来,我们就一直暗中往来了,我是真的喜欢他。”
程鸢默不作声地听着,等她说完了,她才冷冷地道:“也就能感动你自己了,可笑得很。”
姚欢差点坐起来,她声音有些急促,“你是嫉妒,你也有得不到的东西,你从没理解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