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焱还沉浸在悲伤中,脑海里是纪皇后未进宫前以及饮下毒酒的样子来回交替,让他痛不欲生。
即便圣上疯了一般的怒骂、砸他,他却没有半点回应。
“呵呵……纪焱,朕知道你心里的恨……”
“你恨朕杀了佩儿,你恨朕杀了钰璋的妻儿却独独留下他痛苦的……”
“你恨朕明明也清楚钰璋可能是被冤枉的,朕却还是那样对待他……”
圣上如疯魔一般,颤巍巍的站在荒废的宫殿里,看着周围破败的一切,鼻腔里呼吸着陈年的灰尘和气息,表情痛苦而狰狞。
他也知道自己可能杀错人了,可是,下令毒杀了自己的妻子,下令杀了儿媳、孙子,挑断了儿子的手筋脚筋,谁能告诉他,他要如何去面对?
他不敢!
他不能!
所以,他不允许任何人提起,他要将错就错。
更何况,谁有证据来告诉他这些事都与纪皇后母子俩无关呢?
没有!
因为只要提起这件事的人,都被他砍了!
久而久之,没人再为纪家出头,没人再为废太子喊冤,他也就麻木的认为,就是废太子用巫蛊弑君,是他们母子俩罪该万死
而自己却仁慈治天下,留着他的命,让他亲眼看看,自己是如何治理江山社稷,如何看着自己的兄弟成为储君。
“纪焱啊纪焱,你为什么要来提起这件事,为什么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们都老了呀,这样不好吗?”
……
圣上的情绪渐渐低落,也学着纪焱那样,缓缓的瘫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纪焱却调整好心情,擦干眼泪,爬起来跪在了圣上面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头:“老臣自幼便陪伴在圣上左右,替圣上做功课,替圣上默书,替圣上受罚……”
“圣上十岁那年,看到佩儿,您说,等这丫头及笄之日,我便要娶她为妻,等回宫了,我就去向父皇请旨。”
“圣上还说,纪焱,你放心,我会宠她,爱她,爱她的孩子,永远都不会变。在家由你这个兄长照顾她,以后,我替你照顾她……”
“您做到了,娶她、爱她、疼她,封她为皇后,母仪天下。封她的儿子为太子,悉心教导,宠爱一身……”
“可是皇上,你爱的人,他们都是被陷害冤死了啊!”
“账册就是证据,当今太子当年就在户部任职,他的舅舅更是户部尚书,揭发贪墨案的人就是太子的人,举报巫蛊弑君的人也是太子殿下的人……”
最后一句,是他赌的!
既然咬定两件事都是太子做的,那做这些事的人,自然都要和太子绑在一起。
不管,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此。
纪焱如今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替死去的纪皇后和废太子翻案。
他豁出去了!
毕竟,圣上的心思谁能真正的猜的透?
尤其是,如疯批一般的皇帝!
所以,纪焱趁着皇帝内心那点对纪皇后的思念和回忆,他要趁热打铁。
“陛下,老臣命不久矣,老臣不想死后无颜再见佩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