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好没有错过宁王转瞬即逝的眼神,也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虽然没有明说,但他在盼着纪子羡。
姜好给他请安后,便拿出了一卷银针,围绕着他的手和脚说了一堆话,然而,这些话根本没有被宁王听进心里去。
“你们先下去吧,我和县主说两句话。”
宁王突然出声,一旁站着的两个丫鬟立即福身退下。
等二人退到远处的长廊下了,他才带着几分失望道:“你不是说,要带他来见我吗?”
“嗯。”
姜好并没有否认之前说过的话,应了一声,一边继续给他捏针,一边语气平缓的道:“但是,我怕他一时接受不了。最近,纪府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话虽如此,但经过纪子羡处理纪子攸一事,姜好又觉得纪子羡并非她想象的那般脆弱。
宁王的目光随着姜好纤细的手移动,看她捏捏这支针,又捏捏那支针,从双脚到双手,一直都在忙碌着。
听到姜好的回答,他怅然叹了一口气:“说的也是。”
与他相依为命的祖父走了,又遗憾无缘今年的科考,对他的打击确实很大。
直到针灸结束,两人都没再说话。
……
夜里,姜好罕见的有些失眠。
她在床上辗转反侧后,悄悄起身,没惊动外间值夜的丫头,神不知,鬼不觉的去了水阁。
月光如水。
纪子羡坐在水阁外的小桥上,看着月光下的水面出神。
李刚站在不远处,耷拉着脑袋,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姜好走近后,轻轻的伸手拍了拍李刚的肩膀。
李刚回头,看清来人是县主,顿时大惊失色:“县……县主。”
姜好示意他小声一点,又看了看纪子羡,便打发李刚退远一些,她去陪他说会儿话。
“说了别来打扰我。”
“我不会想不开的。”
“李刚,我让你回……”去。
纪子羡的吼声在偏头看向姜好时,硬生生把最后一个字吞了回去。
姜好在纪子羡震惊的眼神下坐到了他身边,看似随意却又有引导意识的和他聊了起来。
越往下聊,越是发现纪子羡比她认为的还要不开心。
“我一直以为母亲……母亲她只是不喜欢我……”
“我也一直以为,母亲是因为你被抱走了下落不明才得了失心疯……”
“可是,都不是。”
纪子羡苦笑着摇了摇头,即便仰起头看向夜空,眼泪还是从他的眼角滑落……
姜好略微诧异的看着他,试探性的道:“你在胡说没什么。”
“我没有胡说,我都知道。”
纪子羡看向姜好,就这么看着她,然后摊开手,露出姜好曾经赠给他的那块玉佩。
“妹妹,你早就知道对吗?”
“你是不是在心里也恨透了我?”
“因为我,你流落在外多年,与母亲分别多年,受了不知道多少的委屈,吃了不知多少苦……”
“都是因为我!”
纪子羡痛苦不已,他恨极了自己鸠占鹊巢!
他怕,他怕姜好再也不理他了。
姜好回想起原身在宋氏母女手里受过的苦难,伸手拿起玉佩,在心里说了一句:“她如果知道,应该会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