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文帝仿佛没有注意到淑贵妃刚刚神情恍惚的异样,笑着拿了一块糕点,小小的咬了一口。
“嗯,不错。”
吃过以后,他还不忘夸一夸:“爱妃这手艺,越发进步了。”
“皇上喜欢就好。”
淑贵妃死命的掐着手心保持镇静,努力不让自己泄露半点心事。“霍元沛”在她心里是禁忌,是美好,是她一辈子后悔却又无法触及的梦。
“哎。”
肃文帝突然放下了糕点,叹了一口气,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钦天监观测的天象,爱妃也有所耳闻吧?”
淑贵妃自然是知道的。
此事也没有刻意隐瞒禁言,淑贵妃在宫里听说此事也不稀奇,淑贵妃便道:“臣妾听说了一点点,但天象这种事,也未必百分之百可靠。方大人看到天有异象,万一是邻国有祸事呢?”
“我们大黎在陛下的英明领导下,国富民强,其余邻国也都依附而生,陛下大可不必因为这种不能定板的事而忧心伤神。”
淑贵妃反应够快,咒了一波邻国的皇帝们,又拍了肃文帝的龙屁。
方惑愚敢百分之百肯定吗?
不敢!
普天之下,又非大黎一个国度。
肃文帝闻言,多日以来复杂烦闷的心情总算舒坦了一些。
他心里清楚淑贵妃所求,但是,也不得不说,唯有淑贵妃能另辟蹊径宽慰宽慰他。
方惑愚身为钦天监监正,这种事自然不会看走眼,但明知是这样,却听闻些许安慰,总是好的。
“爱妃说的是,那万一是真,爱妃当如何?”
淑贵妃立即跪了下去:“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当如何?
她自然是要为她儿搏一搏。
肃文帝顿时无趣,挥手道:“退下吧,朕还有一堆公务要处理。”
“臣妾告退。”
淑贵妃早就想告退了。
出门时,看了曲公公一眼,曲公公立即意会。
德公公拿着拂尘看在眼里,等淑贵妃走远了,他才皮笑肉不笑的低声对曲公公道:“你倒是个厉害的,齐王垮了,你又搭上贵妃娘娘这条船了。为师啊,当真是自愧不如。”
死不悔改,自己就不该冒险在圣上面前帮他说情。
曲公公笑道,颇有几分得意之色:“干爹不必妄自菲薄,比起您,儿子还是自愧不如。”
他还年轻,圣上万一崩逝,他后半辈子怎么办?
万德泉这个老鬼怎么会明白自己?
不,他也不需要他明白!
德公公也不再与他争论,拂尘一挥,转身进了御书房。
目前看来,圣上是没有属意七殿下的意思,淑贵妃和小曲子那点心思,怕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万德泉。”
圣上突然喊了一声。
德公公连忙上前:“皇上。”
肃文帝指着桌上写下的三个字问道:“可还记得这个人?”
德公公闻言,目光落在“霍元沛”上,死去已久的记忆如洪水猛兽般扑面而来:“老奴记得。”
过了这么多年,那人怕是烂成骨头了,怎么问起他来了。
不等曲公公多想,肃文帝便道:“近来,朕总是梦见他来找朕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