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鸠点点头，视线扫过众人，在触及慕宁时停下，眼中闪过贪婪与欣喜。
今日将这姑娘打扮的明艳极了，完全不输于昔日花魁的风采，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你们都去休息吧，慕宁留下。”老鸠道。
屏退了众人，老鸠将慕宁拉到身边，一副亲热恳切的模样。
“今晚的拍卖会场来着非富即贵，甚至……还有上头的王公贵族子弟，你若是能被他们看上，可就真是飞上枝头了！”
慕宁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实际上，她对于此次拍卖会一点都不感兴趣，她现下只想早点除掉藏香阁里的魔物。
她旁敲侧击的问道，“怡倩姐姐今日没了吗？”
“怡倩?她好好待着藏香阁给我接客就行了，来拍卖会做什么?”老鸠显然对怡倩已经失去了耐心。
青出于蓝，藏香阁每年都会进来大把大把的美女，怡倩占了这么多年的花魁之位早该让贤了。
“老鸠这是嫌我没用不该来拍卖会?”一道散漫又带刺儿的嗓音由远及近而来。
只见怡倩甩着帕子从外走来，眼中带着盛怒与微不可查的疲惫。
老鸠当众说人坏话，自然是心虚，可想到马上慕宁就会展露锋芒成为自己更得力的助手，她给怡倩仅剩的为数不多的耐心与讨好也消失殆尽。
见老鸠没搭话，慕宁连忙打圆场，“怡倩姐姐，您想太过了，鸠母没这意思。”
怡倩没理会老鸠不耐的神色，直勾勾盯着慕宁。
“你出去，我有话和慕宁说。”怡倩使唤着老鸠。
老鸠的脸都要被气绿了，她好歹也是藏香阁的鸠母，怡倩这个小小红倌儿居然敢指使她?
要不是怡倩受欢迎能给自己捞客，她早就把她脱光扔大街上示众了。
不过老鸠到底还是忍了下来。
再等些时日……再等些时日，她总会给这个轻狂到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些教训！
老鸠推门离开了厢房，只留下慕宁和怡倩两人。
慕宁这下完全可以确定地穴里状似女鬼的魔物并不是眼前的女人怡倩了。
那魔物深受重伤不可能短时间内恢复的。
只是为何这两人长得一模一样?
慕宁压下了心头的疑惑，朝怡倩道，“怡倩姐姐您找我有何事?”
怡倩从上到下打量了慕宁一番，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又蹙起眉头，“谁给你画的眉，换了。”
“可……这是阁里的妆娘画的近月江淮最为流行的远山眉啊，有什么问题吗?”慕宁问道。
“你听她的还是听我的?”怡倩干脆自己上手替慕宁改妆。
她拿起一旁妆匣中的螺子黛看向慕宁，“换成新月眉……”
随后，又改了慕宁眉间的花钿，胭脂，妆粉……
最后她从袖间拿出一根细银簪子，簪子是是一朵梅花图案，看着小家碧玉。
“好了。”她满意的点点头。
慕宁看向了镜中的自己，眼中闪过惊艳之意的同时，心中无端多了几分猜想。
她总觉得怡倩并不是在装扮自己，而更像是在将自己往某个人某种样式上尽力靠拢。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慕宁总觉得这妆容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怡倩离开了。
临走时，只告诉慕宁好好跳那曲舞。
慕宁有些发闷，便离开了香阁准备去外面透透气。
她被老鸠领来的地方叫香阁，专门安置即将拍卖的“倌女”们，本质上和鸟笼子没什么区别。
她顺着密道一路往前走，很快便听到一阵脚步声。
两个带着银制面具的巡查侍卫正往此处赶来，慕宁连忙退到隐蔽的角落。
“你听说了吗？藏香阁今年送进来一匹‘新货’，姿色很不错呢。”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朝身边人嘀咕道，即使带着面具，仍遮盖不住他眼底的下流与痞气。
“怎么?你想尝尝味儿?她们的身价都能买咱的命了。”
“一群妓子罢了，能有多贵?”
“你是不知道啊，听说这次地城里来了位大贵人！”
“谁?”
内个矮矮胖胖的侍卫往上指了指，“听说是朝廷那边的，好像还是个状元，姓……姓孟！”
姓孟！?
慕宁立刻遍联想到当初李念雪给自己讲的关于怡倩早些年的经历，那个抛弃她而去的负心汉不就是姓孟吗?！
她有预感，只要找到了这个“孟郎”，那么她们所有的疑惑就都能解答了！
她算是知道怡倩为什么会给自己改妆了。
这妆想来便是当年的怡倩常画的，再加上自己所学的舞曲，定然会在“孟郎”的心里搅起波澜。
但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呢?
……
看客台上人头涌动，人人带着面具，看不清虚实真假。
无数双病态疯狂的眼睛注视着台下暴力又血腥的画面，有人不断有人拍手叫好，还有人纷纷朝台下向胜利者丢金银首饰以做打赏。
台下赤着膀子的两人犹如困兽一般相搏，直到一人被按倒在地，占了上分的男人仿佛失去了理智，不顾死活的拳拳到肉，四溅的鲜血和冰冷的尸体昭示着胜者的诞生。
人群中爆发了激烈的叫好声，看台上几个地处位置极好的权贵大叫有赏。
“这在地下之城叫兽搏，比赛开始的那一刻就注定只有一个人能活，如果两人打得难舍难分，不输上下，那就算两人皆输了，会被丢去喂狮子。”将扇子抵在下巴处的墨色披发男子朝身侧坐着的银制面具男人解释道。
“哦。”
那银制面具的男人眼底毫无波澜，似乎兴致乏乏。
“……”
穆风心里很委屈，自己好歹也是堂堂地下之城城主，少主居然如此敷衍他。
他继续幽幽开口，吊足了人胃口。
“不过……今日的兽博倒是有些不同。”
回应他的是一阵沉默。
良久，穆风终于忍不住了，“陆公子你不问问我哪里不同吗？”
陆明烛:“不好奇。”
“……”
“今日兽搏的两人可是亲兄弟呢。”
此话一出，没惊到陆明烛，反而是坐在他右侧方的李念雪瞪大了眼睛。
她戳了戳身边的师兄江随之，“师兄，你听没听刚刚那两人面具男说的话?”
“听到了。这……这也太残忍了吧。”江随之面色复杂。
最痛苦的事便莫过于让修仙之人见识到了人性的丑陋与败坏却没法出手相救了。
他们现在的暗处折服，便是为了将地下之城一举歼灭。
听罢此话，陆明烛眸中才稍稍有了些别的意味。
穆风嘴角微勾，“陆公子，您看，在利益和威胁面前，人与人之间的感情都是多么不堪一击。情爱永远要为利益让步的。”
穆风设计这场兽博为得就是让陆明烛明白，无论是他的父亲现任魔尊，亦或者是他的心上人，只要阻碍了他化魔的脚步，“弑父即位”，“杀妻证道”都是应该的。
“嗯嗯。”
见少主回应了他，穆风眼底是止不住的喜悦。
他就知道少主是……
“什么时候藏香阁的人才上来?”陆明烛有些焦急的问道。
“……”
少主一直都是在敷衍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