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灯会的某个摊位处。
一位年过花甲的老者面前摆放着一个密封的箩筐,里面全是昨日从河里捕上来的鱼虾,唯独筐中之水黑沉异常,连鱼体都略微的发生了些异变,其中几条甚至还长出了长墨黑色鱼鳍,暗暗的散发着一种不好闻的气味,引得周围的人一阵恶臭,对老人指指点点。
下一秒,老人突然头晕目眩,身形摇晃,一头栽倒在地。脸色苍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急促而不稳。
周围的人们顿时惊呼连连,纷纷围拢过来。
“好烫!”
一名中年人摸过老人额头,顿时感到烫手不已。
“快去叫村长!”
然而,此人才喊过之际,一旁舞龙之处的一位男子突然疼痛倒地。
龙头掉落,龙身随之瓦解。
男子痛苦的倒在地上,手捂着胸口,脸上表情扭曲至极,不由得发出阵阵呻吟。
周围村民纷纷惊叫,连忙将之扶起。
“怎么视线这么模糊...”
“好热,好痒!”
“啊!受不了!”
“感觉身体被塞满了东西,好难受...”
“爹!你怎么吐血了!爹!”
“好难受...”
“杀了我,杀了我......啊!!”
“救救我!”
“别过来!你滚啊!”
与此相似的一幕,在灯会的各个角落发生。
三三两两的人无缘无故的昏倒在地,无不胸闷气短,虚脱至极。
整个灯会,顿时陷入一片恐慌之中。
承寿堂。
——啪!
大门被人大力推开!
“村长!不好了!”
骅骝推门而入,急忙跑到白义跟前,脸上尽是惊慌。
“老七,什么事,这么慌慌忙忙的?”
白义坐在药桌前,稳当的捣碎着昨日采来的药草,对于骅骝的闯入很是不满。
“村子...灯会...出事了!”
“病了,全都病了!”
“什么?!”
白义猛然起身,身后的椅子被撤倒在地,瞳孔骤然收缩。
“快!带我过去!”
灯会街道。
白义与骅骝至此,眼前的一幕不禁令他触目惊心!
街道之上,七横八竖躺数十人,个个虚弱不断,哀声四起。有的身体蜷缩,像是枯木般干瘪;有的面容憔悴,呻吟不已。
灯会的喜庆在这时悄然破碎...
“怎么会这样......”
白义瞳孔颤颤,身形不禁顿了两步。
病群之中,一位身形凌冽之人缓缓向白义走来。
“三哥,我已暂时将村民安置原地,等你的下一步施令。”山子说道。
山子让人给他们服了些热水,并在第一时间疏散了周围的人群,避免引起二次恐慌。
白义点了点头。
“老五,你做的不错。承寿堂住不了这么多人,原地安置是对的。”
“我已经让老四去搭建临时的病房了,大概今晚就能建成。”
白义闻言顿时安心不少, 八兄弟中,山子虽排第五,但却是令自己最放心的人。
白义蹲在一名病秧男子身前,伸手把摸着他的脉搏,但仅是上手之际,便令他眼神骤缩。
“怎么可能!”
“脉若阴寒...内火中烧...”
“此是将死之兆...”
白义的身形差点踉跄跌倒,被山子赶忙扶住,额头上满是汗珠滴落,两眼中尽是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
近来一个月,村中开始出现大大小小的炎症,咳嗽、发烧、虚汗,每日愈增。
为此他每天都忧心忡忡,也怀疑过是否为流感传染,他亦四处在村中走访,想要找到发病的源头,却都无一所获。
今日灯会前他便有所预感,但没想到回来的如此之快,甚至传染数量越超之前,村中何时出现了这么严重的流感,自己竟没有头绪。
“这不是流感...”
“是瘟疫!”
白义手抖的将银针取出,扎入其中,取出一观,心头惊颤。
闻言,就连往日一向沉稳冷静的山子都不禁身形一震。
“小安呢?有见到她吗!”白义慌张的问道。
“爹!我在这儿!”
还不等山子回答,苏小安的身影便从后方跑来。两兄弟紧随其后,羽丹的手里面还拿着一条死鱼。
白义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即很严肃地说道:“小安,现在,立刻,赶紧回家!没有我的允许绝对不准出来!”
“村长,今晚好多人都无缘无故病倒了,大家都这么困吗?哦对了,我们还发现了一条奇怪的河鱼。”羽丹炫耀着手中的死鱼,拿在白义面前晃了晃。
一旁的山子见状,目光中不禁闪过一丝亮光。
随即他突然的一把抓过羽丹手中的死鱼。
“这是?!”
山子捏住死鱼,其鱼身上长满的墨刺让他惊心不已,整条鱼似乎都充斥着一股妖邪之气。
山子将死鱼递给白义,白义在接手的那一刻心头怦然大震,随即突然转身捏住了羽丹的肩头。
“羽丹,这鱼哪来的?!”
“村长...你捏疼我了...”
羽丹不禁感到一丝恐慌,村长此刻的眼神彷佛小六家门前那只大黄一般,触目惊心。
“在一个鱼贩子那儿捡的......”
白义闻言,彷佛明白了些什么,嘴里不断地在嘟囔,思索......
“鱼......河......”
“是河...河水...!”
白义顿时恍然大悟,但心中的慌乱却丝毫未减。
只因这条死鱼上面的气息,竟和这些日的病人体内排出的黑液如出一辙!
从医多年,在这一块他绝对不会认错!
“老五,去问一问,这些人近几日是不是都打过村外旁的河水喝。”
“顺便让老六带人先去河边守着,近些天喝过河水的人都让他们来承寿堂一趟。”
“我怀疑河水有毒!”
......
时至半夜,一处临时搭建的棚子。
放眼观去,各处摆放着年龄不一的病患,简陋的木板成床,病人裹白布,密布场地,遍布哀吟声。
一旁悬挂白帐,淡淡薄雾笼罩,白义记录着册本上病患的名单,神色凝重不已。
病患人数之和,竟足足近百人!
刚开始还只是普通的感冒炎症,到现在竟如此严重,他做的退烧药竟无作用,只能勉强的缓解疼痛。
这瘟疫...
究竟是何时开始的......
白义脸色低沉,沉思许久。
“三哥,不好了!”
这时,老四逾轮突然闯进白帐之内,慌忙的喘着粗气,颤声道:
“死...死人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