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懵逼了都：“不是，这马上四月份，没必要开空调的吧？”
许闹开始讲道理：“我膝盖怕凉，他腿伤不能着凉，热一点没关系，养好了想怎么吹凉风就怎么吹。”
卫生间传来水流声，明显梅君鹤在洗衣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洗衣液拿进去的。
许闹把门拉开，梅君鹤在腿上垫了一张防水布，溅出来的水顺流而下进入下水口，像是为了保暖，浴巾垫在防水布下面包裹双腿，两角被压在屁股下。
梅君鹤看了看卫生间门口正对的挂钩和衣架：“夜灯，帮我拿一下衣架，谢谢。”
商场门前的广场本来就不会太脏，何况是挨着服装店的位置，搓一下灰尘就好了。
许闹把他手里拧干的衣服裤子拿过来，分别挂在卫生间架子上：“你早点睡吧。”
梅君鹤攥住她的手腕：“夜灯，有件事还是要跟你说清楚，我回来的时候没有记忆，直到第二次受伤我妈给我去道观求了一道平安符，道长给我妈一根木簪，就是岱山道长给的那根。”
我发言：“我知道，那根木簪有闹闹的食指血，所以能跟随她穿越时空，道长是梦游虚空才在山顶遇到你们的！”
梅君鹤目光殷切，像受伤的狐狸在乞求温暖与呵护：“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断断续续，像被撕成了碎片，我花了两年功夫才捋清楚。”
我成了嘴替：“这是真的，竹尘赋也一样，当时秦枫用他自己的魂魄和功力祭阵，他们被送回来，但被时空撕裂了魂魄，搅碎了记忆。我前天刚把竹尘赋的魂魄修复，带去d市见了秦帅，就是中午饭那会儿。”
梅君鹤握着许闹的双手，右手拇指来回抚摸着许闹左手背的疤痕：“没多久就在微博看到你的照片，记忆突然变得连贯，我回了网络消息就昏迷不醒。醒过来所有信息都被删除，网上说你自杀了，我以为是谣言，找黑客朋友想问你，但只要去了解你，我就会被迫昏迷。”
许闹左手腕上深如山丘的两道疤痕在白灯下更加刺目，往暗的那一面躲了躲：“我没事。”
梅君鹤被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为吸引了视线，轻轻握住她的左手翻过来，小心翼翼地摸着，眼底的心疼无限蔓延，直至出眼眶汇聚成泪水：“这么深，一定很疼吧……”
晶莹剔透的珠子砸在白皙的小臂，滑向那道山丘，又被一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抹去。
许闹却好似被这滴热泪灼伤，微微一颤缩回来：“不疼。”
梅君鹤抬头，狐狸眼中含着泪：“因为心更疼吗？”
许闹没有说话，走到窗边站着，望向风中凌乱的树枝与斑驳的树影出神。
梅君鹤滑动轮椅坐在她身后，双臂将她轻轻环在身侧，脸贴着她的腰，神情自责又愧疚，眼泪润湿了披袄：“夜灯，对不起，是我太没用，不论在浥朝还是这里，每次你被众人围攻谩骂，我都不在身边。”
许闹蓦地笑出声：“呵呵……你在又能怎样？跟秦帅一样把我从悬崖拉回来吗？”
梅君鹤觉察到她的异样，松了手看到衣服上有被水打湿的痕迹，绕到她身旁，从床头柜抽了纸巾，伸手给她擦眼泪，泪水却越来越多。
许闹分明是一脸麻木毫无波澜，甚至有点冷漠无情，可泪如泉涌，不肯停歇。
梅君鹤却难过不已泪流满面，不住地轻声唤她：“夜灯……夜灯……”
许闹再次开口，嗓音有些哑：“秦帅为了把我从悬崖上拉回来，下坠的冲击力让她的手臂脱臼也不放弃。那时我想，秦帅总觉得她欠我一条命，那这一次我努力活下来，就两不相欠了。”
平静如水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却让我遍体生寒，揪心不已。
原来，抑郁症真的会让人这么绝望，这么无力，我都忍不住落泪。
梅君鹤接上话：“现在还这样想吗？”
许闹摇头，泪水宛如碎钻纷纷坠落，在灯光下炫目，表情却依旧没有变化，似乎连难过的样子也不会表达。
她的声音终于有了希冀：“送走朋友是一件伤心事，她卧底期间我吃药当吃饭，就是怕她回来看不见我，更怕我一松口就要了她的命，我不想送她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不愿意看她离开我，她一定也不愿意我永远离开她。”
梅君鹤用手指为她擦干眼泪，一副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问她：“那我呢？”
许闹总算转身：“以前没有你。”
梅君鹤泪痕斑斑的脸有疑惑：“所以？”
许闹微微一笑，恍若破碎的水晶，夺目而凄美，微微弯腰看着他，双手捏住他的脸往两边轻扯：“所以，你跟我在一起可是有很多要求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