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有些精神了。
我们四个人,在这间二十平的出租屋挤了快十天。
泽会负责买早饭,每天还换着样子。
硝子负责下手工作。
悟……负责挑挑拣拣,然后抱怨。
……还负责被揍。
我有时也会想,如果我们的生活就是如此——挤在出租屋里、上学……或是打工、亦或者只是单纯这么待着。
这样或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我注意到了。
注意到泽经常会出去接电话,从他的语气和神情大概可以判断,这不是什么让人愉悦的通讯。
——想想也是,四位特级里的三位、外带目前唯一的可输出型「反转术式」持有者……都挤在琦玉县的某间出租屋里。
不执行任务、也不和高层联络。
……不知情的人,认为是「叛变」也不过分。
还好泽多少有点责任心在身上,还会定期和老师通电话、汇报一切正常。
我觉得我可以继续走了。
只是,大概是「向南」吧。
今年的夏假很短。甚至短到连家都不想回。
我们依旧忙于袚除咒灵。
泽总是跟我一起。
高层竟然默许了。
他说不太放心我,甚至说我比理子酱还要让人担心。
……说实话,我觉得他是在开玩笑。
毕竟怎么看,我都比那个一天到晚都嚷嚷着「一定要辅助特级咒术师」的家伙好些。
……泽也是,总是宠着她。
她说要辅助特级,泽虽然面上不显,但还是悄悄向上汇报,让她跟着自己。
——泽好像对小孩子都蛮关照的。
不管是忧太君还是惠……还有十五岁的「小姑娘」理子。
总感觉他像是保姆一样。
2007年9月22日。
我接到了份不太一样的任务委派。
情况似乎很紧急,总监会要我即刻出发。
不是单纯的「袚除」,而是「调查」并「酌情处理」。
地点在北海道的偏远山区。
任务地点实在罕僻,稍微粗略些的地图都找不到那个村子。
又是趟远门。
泽难得没跟我一起。毕竟他有时也要忙于别的事。
本来说的是「等他明天回来之后、我们再一起接任务。」
但现在情况有变,我可能等不上他了。
一次调查任务而已。
据说是村子里出现了些异常,邻近的低级术师难寻其踪,这才向东京求援。
听起来不算什么大问题。
更何况,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
2007年9月23日
9:30 p.m.
情况比我想得要复杂些。
该说是「山民的愚昧」?
还是该说「普通人的丑陋」?
“……这是怎么回事?”
灰暗的仓库,弥漫着淡淡的阴霉味儿。
“这还用说吗!她们不就是引起一系列事件的元凶吗?”肥胖的男人在我身后愤怒道。
我身前、那座像是用来饲养牲畜的木栏中,关着两位身材娇小的女孩儿。
“她们用不可思议的巫术几次三番攻击村里的人!!”男人滔滔不绝。
“……不,我都说了。我已经排除事件的起因了——”
那两位女孩儿最多五岁。麻布的外衣破破烂烂,露出的皮肤上尽是伤痕,她们紧紧抱在一起。
头很痛。
“我的孙子也差点被她们杀掉!!”女人尖锐的嗓音紧接着刺入我耳中。
“那是因为他——”棕色头发的女孩儿开口争辩。
“闭嘴!”身后的女人厉声打断她,
仓库里的蜡烛幽幽燃着,动物油脂燃烧后的臭味弥漫在整间屋子。
“■■!你们的父母也一样是怪物!!■■■——”女人辞厉道。
耳边嘈杂的嚷嚷一刻不停。
“■■■!!果然出生时就该杀掉你们——”
我用力按着晴明穴,希冀泽教给我的小方法能缓解压力。
「巫术」吗?
「怪物」吗?
——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费尽心思请来的人,也是会用「巫术」的「怪物」呢?
“……拜托,我才刚刚心情好了点。”
“嗨……?”
身后的男人没听清。
砰!
一声巨响。
仓库的木门突然被横横踹断,漫天的木屑和沙土扬起。
发蓝的烛光接触了新鲜空气,瞬间剧烈燃烧。
“嗨个屁嗨——”他放下怀里的人。
“他是说,你们不但蠢、而且坏。”
泽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
“你们这群刁民——”
他眼里透着一丝愤怒。
硝子拍拍身上的灰,轻快走向这边,然后立在木栏杆前。
她嘴里还叼着棒棒糖,转身伸手、面无表情道:“钥匙。”
男人和女人愣了一瞬,接着立刻大声辩解:“不……都说了她们是——”
硝子轻啧了一声,微微仰头,看垃圾一样扫过他们。
她随即转身抬起右手,苍蓝咒力瞬间涌上手臂。
“捂着脑袋哦。”
她轻声嘱咐,同时重重砸下。
依偎在一起的女孩儿没反应过来。
老朽的木栏杆应声破碎。
硝子把外套脱下,盖在她们身上。
“我用咒力裹住了你们的脚底,不用担心踩到什么。”硝子牵着她们的手从走出来,她的反转术式也在柔柔发动。
两人的身上的伤势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治愈。
我愣住了。
我为什么没有救出她们?
我在等什么?
“等等!”男人张开双臂拦住硝子,“你们不能就这么带走她俩——”
“让开。”硝子冷冷道,偏身绕过去。
他满脸冷汗,一把握住硝子的小臂。语调颤抖:“她们害了很多人!”
硝子表情清冷,厌恶看着这个矮胖男人。
他虽然在害怕、也在犹豫,但仍然没有松开手。
为什么?
是笃定硝子不会伤到他吗?
他刚刚那样和我说话,也是笃定我不会伤到他吗?
噌噌。
数道锐物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起。
手舞足蹈的男人突然僵住身子,一动不敢动。
他艰难转动眸子看向喉前。
七柄半尺长的小剑静静悬停在他喉间,紧紧围了大半圈。
他能感到脖子上传来的凉意,好似被吐信的毒蛇顶上一样无法动弹。
细细的红点从他喉间冒出,接着下滑,形成道殷红的细线。
“你猜猜看——”
一直站在门口的泽挥开身边的扬尘。
“——是你先松手,还是它们先刺穿你的脖子?”
他面无表情道。
————
硝子赛高!!近战奶妈超帅的好嘛!
「从心所欲而不逾矩」可是很酷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