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肉,荔枝罐头,哥你和三狗哥去偷了供销社和肉联厂啊?”刘海以前没少来草阳村这边顺狗,所以潘涛本能以为刘海这些东西是偷来的。
刘海给了他脑袋一下:“自己赚,不是偷的,走,去你家。”
“哦,赚的啊。”潘涛捡起了地上的鱼跟在后头。
四姑家一样一贫如洗,和他家没什么两样。
刘海老爹刘建国排行老二,三叔刘初阳和四姑刘红艳人都不错。
前世创业后,刘海也有过一段非常艰苦的时期,那时候刘红艳背着他在当地高息借了几十万给刘海,刘海也是靠着那几十万翻盘。
在潘涛这小子不知所踪后,刘海就把刘红艳接到了身边养老,这个姑姑也一直心疼他们兄妹两。
刘海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后陷入了沉默,这次过来,他打算带着小姑和三叔一起赚钱。
没一会儿他听到外边传来刘洪举的声音:“潘涛,你个王八犊子,你把你妈养的鸡剁了干嘛?”
“没点数是吗,你妈全靠这个老母鸡下蛋去卖几个钱!”
“外公,我哥来了,我给他带回去。”
“你哥,哪个哥,刘星?”
“不是,刘星算个屁的老兄,是我刘海哥,给我家买了好大一块肉呢。”
“哥,外公看牛回来了。”
刘海听到潘军的叫唤声后走出了房门,很快就看到了爷爷刘洪举。
七十多岁了,满脸的皱纹,手里牵着一根牛绳,裤腿上全部都是泥巴,皮肤非常黝黑,瘦。
一看真是刘海,眉头突然紧锁,牵着牛扭头就走,显然还在为几年前,刘海顺走了他供奉了几十年的观音而生气。
刘海也不说话,看了下这边的潘军。
只见地上有两只被剁了头的鸡惨死在地上,血弄的到处都是。
“好好的,干嘛杀鸡?”
“给你带回去,哥,你等我会啊,我拔掉毛待会给你送去,你去外公家等我。”
“你…咳,算了,待会我给你钱,别再剁了啊。”
“哦好。”
刘海跑到了拖拉机那边,从拖拉机里提了很多肉,罐头,水果,还有一些粮油钻进了低矮的茅草屋。
里边昏暗潮湿,角落的地上铺了很多稻草,上面放着一张席子,另外一个角落里有个土灶,墙面一侧一根横着的竹竿上搭着几件补了又补的衣服。
另外一侧有阳光照进来的地方供奉了个泥菩萨。
刘海凑近看了看泥菩萨:“老头,你捏的这是啥?怎么眼睛都突出来了,怪吓人的。”
刘洪举气不打一处来:“那是观音菩萨,什么眼力劲啊你,这都看不明白!”
“这些东西你哪里偷来的?拿走,我 刘家没有你这种偷鸡摸狗的子孙后代。”
指了指墙角的粮油肉等等。
刘海还在盯着这泥菩萨:“这也叫观音?我之前把你那尊观音偷了后,你自己捏了个放上去供着?”
刘洪举跑过来对着他脑袋就是一下:“王八犊子,你还有脸提这事?”
“你知不知道那尊观音是你奶奶留下来的?那是我对你奶奶唯一的念想,结果你偷了去卖了?”
“现在你还在这里说什么风凉话,赶紧给我滚蛋,免得你大伯娘待会回来又对你阴阳怪气的。”
刘洪举的脾气特别暴躁。
主要是奶奶去世的比较早,一个大老爷们拉扯四个孩子,又当爹又当妈的,实在太不容易,慢慢的,脾气也被生活给压了出来。
当然,懂他的人其实都知道,刀子嘴豆腐心,他对自己的后人其实特别的袒护。
刘海前世以为老头只是特别迷信,所以家里供奉了个观音,没想到,原来那尊观音是奶奶留下来的东西。
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他上午去赎回来的那尊观音,把那个捏的四不像的泥人给拿走,重新物归原位。
刘洪举顿了下,赶紧把这尊瓷观音拿了过来,左左右右的看,看着看着突然喜极而泣。
踢了刘海一脚:“你偷回来了?”
“能不能别老用偷这个词语来形容我,包括那些物资都是我自己赚钱买回来的。”
“嗯?你买的?”刘洪举有些诧异的望着他。
刘海又掏出了包灵芝牌香烟给他:“咱爷孙聊会,这次过来我想找四姑和三叔合作点事。”
“弄得好的话,远远比种田要强不少。”
“这,你还抽上过滤嘴香烟了?”
“不对,你大队的拖拉机,怎么让你开了过来?”
刘洪举这才意识到刘海身上的改变,太多问题了。
隐隐有种感觉,自己这个孙儿估计在搞投机倒把,不然哪儿能赚到这么多钱,毕竟是从那个艰苦年代过来的人。
心里总归还是有点怕。
刘海于是把老头拉到了边上,一点点讲着银鱼,水产的事。
村子的另外一头。
听湖大堤边上有很多本村的渔民鱼船停在了岸边。
一个川字眉男人,手里拿着一把剖鱼刀带着一群人和另外一群人对质。
这年代农村里非常朴实,但另外一面也因为法律意识淡薄,宗族观念特别强,所以也特别乱。
尤其是在听湖边上的几个村子之间,经常为了听湖打鱼的区域而村斗。
好一会儿后,对面一个人拿刀指着川字眉男人:“刘初阳,这次老子放过你,还有下次,老子一定对你不客气!”
川字眉男人就是刘海的三叔刘初阳,他是村里打鱼的头,只要村和村之间因为这种事发生了矛盾,他绝对是带头人。
刘初阳指着他呛了句:“他吗的,老子十九岁就在芦苇林里和你打架,你这句话老子都听了几十年了,能不能换个说法?”
“没种就别老越界,滚!”
“你!好,你给老子等着!”对面之人气急败坏的带着人离开。
刘初阳松了口气,对着其他人说了句:“从明天开始,所有人都给我在船上放一把刀,随时准备个四码头村的人干架!”
“各回各家吧。”
一个个回应着。
边上一个老人走了过来:“初阳,下次别这么拼,时代不同了,别弄的真和过去一样拿着刀子互捅。”
“不拼不行,我侄子要结婚,我这个做三叔的以前是欠了不少钱,没办法为他们兄妹两做点什么。”
“他们兄妹两没爹没妈的,我这个三叔不能不管。”刘初阳从船上扛着一编制袋鱼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