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牵着陈文止的手走过去。
“我说,差不多得了。”
她睨一眼倒地不起的李鸣,又火速地转开视线。
实话实说,苏木有点子嫌弃李鸣。
你说他嘴咋就那么欠儿嘞!
一天天的就会惹事,还摆平不了一点事。
明知道自己那二两尿性,就不能管住自己的嘴巴么?
苏木现在严重怀疑:他是喜欢挨打!
“苏木?”黑瘦子‘腾’地一下从地上站起身。
像乌鸡似的、黑乎乎地两个干巴小爪子,在眼睛上面揉了好久。
确定面前的人真是苏木后,一脸吃了屎一样的表情。
平时苏木都见李鸣一次打一次的,今儿咋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黑瘦子抬头望一眼天,又用不可置信地眼神看向苏木,“你是冲着啥了吗?”
苏木:“……”
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她跟黑瘦子摆了下手,让他趁着自己不想计较时赶紧走。
黑瘦子看出她的不耐,急忙带着几个弟兄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黑瘦子挺怕苏木的,他没少挨苏木打。
话说回来,合光镇下有几个挑衅她能得了好的。
挨打的不计其数好么!
但苏木这人有自己的做事风格,一般情况下从不出手,只有把她惹急了才会动手。
而她就算动手后,下次遇见人家该怎样还是怎样的,不会说打赢你了就一直压制着你,让你抬不起头。
因她这样不拘小节的性格,哪怕苏木打过很多人,也几乎没有记仇的,甚至大部分还和她成为了朋友。
但李鸣不同,几乎是她看见必打系列了,不问缘由。
所以今天苏木从他手中救下李鸣,才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
黑瘦子想,应该是他起晚了的缘故,否则他一定能看见太阳是从西边升起的。
……
陈文止扶起李鸣,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你还好吧?”
李鸣抹了把鼻血,回以摇头。
他身上顶多有点淤青而已,就是鼻子刚才被一拳打中,流了不少血不说还有点酸疼。
对他来说,这都是毛毛雨。
“谢…谢。”李鸣咧着嘴,含糊不清地和苏木道谢。
苏木睨一眼他,带着明显的嫌弃摆手,示意不用谢。
人已经救了,该各回各家了。
三人一同往村中走去。
陈文止瞅几眼李鸣身上的伤口,还是忍不住多嘴一句,“你以后还是别说那样的话了。”
他刚才听见那些小弟说的,再加上他们老大的反应,能明白过来大概发生了什么事。
“黑猴…哦不,说黑瘦子像黑猴子也不好,那样黑瘦子会觉得自己真的像黑猴子,然后黑瘦子就会生气,黑瘦子还会派人打你,因为黑瘦子也真心觉得自己像黑猴子。”
李鸣:“……”
你是在说绕口令吗!
虽然有些无语,但也知道陈文止在关心自己。
犹豫半天还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还有,他也不是多莽的人,当然知道收着声音说了。
哪知那个黑瘦子的耳力竟比苏木的还要好,小声蛐蛐都被他给听到了。
这不就挨了打么。
唉……
这次他长记性了。
下次,他一定更小声说!
“像你这样嘴欠的,就应该多挨打,好长长记性。”
苏木一直走在两人的前面。
见陈文止还没跟上来,停在原地等两人几步,等他们追赶上来才继续抬起脚步。
李鸣气鼓鼓地瞪一眼苏木。
她可别说话了,从她跟陈文止走过来时他就看见了。
她怎么看热闹,又怎么在一旁吃起苹果的,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当然了,不是说救他是苏木应该做的,而是从这件事上能看出来,苏木还是一如既往地看不上他,只想让他挨揍。
越想越气!
李鸣质问苏木,“嘴欠?我不嘴欠的时候,少挨揍了么?”
他都不想说,小时候无缘无故挨她多少冤枉揍。
有时候的确是他嘴上不饶人了,可有的时候他都是闭着嘴的,一个大字都没敢说,她不也照样过来揍!
呵!
还嘴欠,竟给她打人找借口!
苏木抿紧嘴唇,没搭理他。
三人之间的气氛开始沉默起来。
不多时,最先走到陈家门口。
李鸣和两人点头道别,一仰头走了。
苏木翻个白眼,“呵!都被打那熊样了,还挺骄傲呢!”
陈文止生怕李鸣听见再起事端,急忙推开木门,拉着苏木进到院子里。
苏木撇嘴,“怕他干啥?小弱鸡一个。”
陈文止:“……”
我是怕他再挨你的揍!
还有,“你真在他没嘴欠时,也打他了?”
苏木没想到他能问这话,眼睛左看看,右瞧瞧,反正就是不看陈文止。
这要她怎么说?
李鸣那小子在陈文止主动说和他们一起玩弹杏核时,直接跑走了。
她可太知道了,那是他第一次和别人表达、自己也想加入到伙伴的游戏中。
他那样一个不敢主动说话的人,得鼓足多少勇气,又犹豫了多久才敢张开口的。
李鸣那小子倒好,带着小伙伴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这事苏木为什么知道呢?
因为她偷偷……
哦不,是光明正大地在自家院子里听到的!
陈文止带着试探小心翼翼问出口的声音,和李鸣那小子跑远的脚步声,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还记得打开自家院门,入目便是陈文止的落寞背影,他在原地站了良久,才垂着头回家的。
当时苏木的心都跟着抽紧了,有种说不出的酸涩。
她也是气上头了,直接找上李鸣,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顿揍。
自那之后,她算是和李鸣结仇了。
而李鸣这小子也是个嘴毒的,被她打后还经常挑衅她。
她能忍得了?
揍就完了!
她从小打架就厉害,李鸣挨打几次后也长了记性。
渐渐地,那些嘴欠的话,至少在面对她时是不敢说出口的。
他的老实,也让两人相安无事了一阶段。
之后,他挨得揍都是苏木单纯的发泄了。
每次苏木想缓和她和陈文止之间的关系,都会因为自己的不会表达,导致越错越离谱。
这种对自己的气,她无法发泄出去。
直到有一日,她看见李鸣。
好嘛。
所有的怒气都有了宣泄口……
这些话,她该怎么和陈文止说啊。
说不了一点的。
现在不说他都够能撒娇了。
要是说了,让他知道自己在小时候就喜欢他,还不得上天啊!
“我……”苏木难以启齿,她是不想说实话,可她也说不出骗陈文止的话来呀。
直到一张漂亮到不像话的脸突然凑过来,“到底因为什么呢?”
苏木被美色暴击,呼吸猛地一滞,狡辩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跟随本心支支吾吾地道:“我…说我以前就喜欢你,你信吗?”
话毕,她不再看陈文止,仰头望天。
陈文止:“……”
他就问问李鸣挨打的事,怎地扯上喜不喜欢了。
真假?
苏木从小就喜欢他?
想起小时候他经常被苏木欺负哭。
摇摇头,这不可能!
苏木在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