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旬,北荒东部。
此时的北荒大草原不再是一望无际的枯荒,一抹抹的绿意正在不断的扩散,誓要染遍草原的每一个角落。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其实何止是这原上草,这北荒大草原上的蛮族,不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几千年来,这些北荒蛮族忽而强大,忽而衰落,可却从未被帝国征服,更是没有被彻底消灭!为何?”
“还不是至今为止,仍没有人找到能将北荒人彻底融入帝国的正确方略!”
柳非云一边吃着干粮,一边与身边的几名军官闲聊着。
“彻底融入帝国!?就那些只知道烧杀抢掠的蛮子!也能彻底融入帝国!我看除非是太阳从西边出来!”
一名年轻的兵学院出身的年轻军官不屑的说道。
他这话一出口,立刻引来了拓达浚的不满:
“谁说我们北荒人只会烧杀抢掠!若不是因为天灾,因为大部族的欺压,实在是活不下去了,谁又愿意跑到你们帝国来打草谷!”
“再说,你们帝国强盛时,也没少到我们北荒来打草谷!
拓达浚这一番话,立刻引来了众人的围攻,一时间你一言我一语的,都是说什么北荒蛮子不配融入帝国云云!
拓达浚哪里说得过众人,最后索性说道:“帝国也罢!朝廷也罢!北荒的王庭也罢!反正这些事情我也不懂!我只知道是伯爵大人与公子绐了我们乌鹰部活路!我们乌鹰部从此以后只忠于伯爵大人与公子!他们叫我们做什么,我们做什么就是了!”
柳非云听了这个无语啊:拓达浚啊拓达浚!这话也是能当着外人的面说的!
他心中虽然如此想,嘴上却是还要回护拓达浚:
“其实北荒人也称咱们帝国,咱们陈人一样,也有好人坏人之分!有敌视帝国的,自然也就是心慕帝国的!就好比拓达浚及其麾下的北荒勇士,不是也一样在为帝国,在为我大陈朝效力嘛!”
“所以你们万万不可以再将拓达浚他们视为异类!而是应该视为袍泽兄弟才是!”
众人听了虽是口中答应,但瞧他们的神情。显然是不以为然!
待众人吃完干粮,继续赶路,柳非云特意将拓达浚招到近前。
“刚才他们的话!你不用太在意!毕竟北荒人三次劫掠我朝北地,造成的民怨实在是太大了!”
“公子放心!他们怎么说,怎么想!我拓达浚才不会在意呢!他们又不是我的主人!只要公子您相信我拓达浚我乌鹰部的忠心就行了!”
“你的忠心,你们乌鹰部的忠心,我自然相信,否则又怎么会带你们来这里!只是,让你们去对付昔日的北荒同族之人!你们就真的没有一点想法?或者说是心理负担?”
拓达浚嗤笑一声,解释道:
“公子!看来您还是不了解我们北荒人啊!我们北荒人与你们陈人不同,从未将北荒诸部视为一个整体!即使你们陈人不来攻!我们北荒诸部自己也是整年整月的杀个没完没了!”
“就好比我是乌鹰部人,若是我乌鹰部被秃狼部吞了!那我就是秃狼部人!若是秃狼部又被巨熊部灭了,我成了巨熊部的奴隶,那就又变了巨熊部人!”
“其实现在安平县的诸部,只要公子您愿意,完全可以再重新组建出一个新的部族来!除了几个当惯了首领的痴人外,又有谁会去反对!怕只会欢欢喜喜的拥您当大首领呢!”
柳非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好好的陈朝领地贵族不当,却要当一个什么北荒蛮族的大首领,亏这家伙想的出来!
不过,他很快又问到了
一个最现实的问题:“拓达浚!你说,咱们的北荒的斥候已经侦察好几天了!怎么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打探出来!难不成,那些斥侯在放水?现在已经有很多人到我这里告你们的黑状了!”
拓达浚摇头道:
“不可能!绝不可能!这些人可都是经过层层筛选才送过来的!别的不敢说,对伯爵大,对公子的忠心绝对没有问题。”
“再说,这些人可都是有至亲之人留在安平的,即使真有那么几个忠心不够的,也不敢背叛!”
“唯一的可能是,这附近的北荒人再有意躲避大军!不过公子放心,他们再能藏,也藏不了多久的!”
仿佛是在印证拓达浚的话,只见几名北荒蛮族打扮却又高举朝廷官军旗帜的骑士快速接近队伍!
“别放箭!是秃石惕罗他们!”拓达浚大喊道。
原本已经举弩警戒的士兵闻言这才放下手中长弩。
不多时,秃石惕罗到了柳非云近前,翻身下马禀报道:“报公子!东北十五里外一个洼地内,发现一个小部落营地!约三百帐,口不足两千,能战者最多七、八百!其余皆是老弱妇孺!”
秃石惕罗的到来,立刻引起了一阵骚动。
“三百帐,能战者只有七、八百!统领大人!这是送上门来的功劳啊!大人!下令吧!出战吧!”
“这可是自从进入北荒后,咱们碰到的第一个蛮族部落啊!大人!打吧!”
“现在全旅上下,还没有一个营与蛮族交过手呢!这首功!看来是咱们云柳营的了!”
“区区不过千人能战之人的蛮族部落,咱们云柳营完全可以一口吃掉!”
“现在午时才过,将士们也刚刚吃饱喝足,距离又是如此之近,正是进攻的好时机!”
听着一众部下的纷纷请战之声,柳非云也起了要打一仗,检验检验自己这云柳营成色的心思!
他示意众人先安静下来,然后再一次详细询问了秃石惕罗等人所打探到的军情后,这才下令道:
“好!那咱们就打一打这一个小部落!不过,这次咱们来个围三阙一,不打歼灭战,只打击溃战!只求稳,不求全!只发财,不冒险!顺便再通知一下附近的友军,特别是右旅的友军,让他们留意一下这些溃散的蛮族!也好让他们也分润些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