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叔虽然不知道李老他们因为什么被下放,但是他眼睛还是亮的,知道这人该不该结交。
但是……
以桉丫头!你这来的是不是太光明正大了点!
这后面还带了一个,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林以桉注意到原叔的眼神,立刻心领神会,掏出两颗大白兔奶糖放在窗台上,然后……
“啪!”
原叔眼看着林以桉把自个的窗户关上,一旁的儿子眼神已经黏在了糖块上。
“唉,吃吧吃吧,吃完刷牙去。”
他又不是第一回装眼瞎了,不差这一次。
咚咚咚。
“师傅,我来了。”
“进来就是。”
林以桉给身后的二妈交换了个眼神,霍芳留在了门外开始筹措言辞。
但还没过两分钟,刚掩上没多久的门就重新打开,霍芳抬头看去,是一位精神甚好的老人,男性。
“进来吧,你萧姨想跟你说说话。”
牛棚虽然小,但是仔细规划下还是有个私人空间的。
林以桉一边担心霍芳那边的情况,一边给李老背诵册子的内容。
虽然没背错一个字,李老还是没好气地卷起手中的书册朝林以桉头上轻敲了一下:“我看你还是功课太少。”
林以桉脑海里的雷达发出警告:“不少啦!师傅,我除了背书,还要给我弟弟出题,还要锻炼和下地干活,您要是再加功课,您的开山大弟子就要倒地不起了!”
小姑娘的古灵精怪和聪明机智也难以打消精益求精的师傅给她加功课的决心。
林以桉成功接过了原本是下个月的功课册子。
呜呜呜
下次来少给师傅带点纸笔,这哪里是白纸,分明是一张张压在她头上的功课!
但帘子那边的景象跟林以桉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夏奶奶听到友人早已逝去的消息时仿佛就像是心里面最后的一只靴子落了下来,终究是没有奇迹发生。
“我…早就想到,按照思玉宁折不弯的性子,若是活了下来,我们两人怕是早就相见了;罢了,霍家除却你母亲外,剩下的不过是群烂鱼臭虾,如今你还能好好活着,她哪怕九泉之下也能够瞑目。”
霍芳放在膝盖上的手下意识攥紧:“您好像并不关心霍家传承的事情?”
霍家,是酿酒世家。
这一家发家史都能追溯到宋朝,很久前霍家便开始给权贵宗亲供酒,家族的几张酒方传承了上百年而且还多次经过族中惊才绝艳之辈的改良,早已经是无价之宝。
当初霍芳被霍家族人抛下,也是因为那些人自以为找到了真正的霍家秘方,那这位霍家最后的嫡系传人也就无关紧要了。
“传承?呵。”
夏奶奶现在午夜梦回,依旧能清晰记起少年时品尝友人自酿酒水时的那一刻惊艳,与友人月下痛饮后畅快以及会被她带到坟墓中的霍家之秘……
“死守着那几张方子,不过墨守成规而已。只要你在,霍家永远都有重回辉煌的可能;我想你母亲也是这个意思吧?芳丫头。”
霍芳也没想到母亲连这个都告诉萧姨了,的确,霍家最重要的永远都不是那些方子,而是霍家嫡系几乎都会拥有的完美味觉和嗅觉。
这,才是霍家流传至今屹立不倒的根本,不然那些方子早就被淘汰了。
霍芳抬了头,直视那双历经岁月沧桑后却依旧能够平和的眼睛:“您猜的的确没错。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我母亲所期待的那个时间还会不会到来,而且我……”
“但你母亲最根本的心愿还是希望你幸福地活着,现在的你过的开心吗?”
“开心。”
她如今吃得饱,穿的暖,还有待她如一的丈夫,孝顺聪慧的儿子,亲若姊妹的妯娌,慈祥和蔼的长辈,过的的确很好。
夏奶奶拍了拍霍芳的手:“那就够了。至于家族兴亡,先看时运,再看人力;不过,要不是我先见到的阿慈,看她那性子还有玉扣,我真以为她是思玉的孙女了。”
话题忽然一转,霍芳也是笑了,透过一旁的帘子似乎还能看到林以桉正和李老斗智斗勇的场景。
“阿慈的性子真的像我的母亲,但阿慈更懂得变通灵活。”
这也是她当时心甘情愿地把玉扣送给阿慈的部分原因。
夏奶奶露出一个带了几分神秘的笑容,是嘛,她看阿慈那丫头的犟才是长进骨头里了。
“咱们出去瞧瞧吧。那玉扣本就是一对,让阿慈都拿着吧,权当我这个做长辈的送给她的见面礼。”
省的某个老头子还暗戳戳地想对玉扣做点什么。
都说了当年那个玉面郎君就是思玉假扮的,硬是梗着脖颈不信。
真是……唉,
夏奶奶从椅子上坐了起来,霍芳也赶紧搀扶住,两人朝外一道朝外走去。
“我看你现在就能耐的紧。下次自己带个物件过来,说说你怎么觉得是有年代的东西了,带不来你也别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