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丫鬟说三娘子回来了。
云桂迟一拍脑袋,“我给忘了,三娘的姨娘生了病,眼看着不一定好了,我叫她回来侍疾。”
雷家有底气不成婚的姑娘只有雷念儿一个,其他的都是一到年纪就找好人家。
三娘先来拜访云桂迟,她不便行礼,颔首问好:“母亲别来无恙,长姊,多日不见,妹妹很是想念。”
“只是你贵人事忙,妹妹再想阿姊,都不敢去打扰你。”
雷念儿看着她的肚子,吃惊道:“你......”
三娘温柔地看了下显怀的肚子,笑道:“已经四个月了。”
雷念儿很震惊,又觉得自己的震惊很奇怪,三娘十七岁。
虽然初初说她至少十八岁之后才考虑成亲生子的事,但这时候,女子十八岁成婚已经是很晚的了。
疼女儿的人家多也在十六七嫁人,所以三娘十七岁怀孕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她作为长姊,还觉得自己是个孩子呢,妹妹却做母亲了,想想都很震撼。
云桂迟更是逮着机会就拐到她的婚事上:“三娘孩子都有了,你这个做长姊的连亲事都没定一个,看看你害不害臊!”
雷念儿不想进行无用的反驳,只想躲,便道:“阿娘,三妹难得回来,我送她去姨娘院子吧,咱们姊妹说说体己话。”
云桂迟应是,还交代三娘子:“盼儿,你劝劝你阿姊,让她和你学学,这一处你可比她省心多了。”
雷盼儿笑而不语。
出去后,她语带羡慕:“真佩服长姊,无事一身轻。我不像你一样位高权重,最大的价值就是联姻,在后院里相夫教子。”
“我夫君和我感情到不错,却在我一有孕就纳了妾室。大家都说是正常的,但我心里总难受。”
“可再难受也要妥协。”
“真不知道长姊这么多年,被催促着成亲,竟还没妥协,我就知道,能做禁卫统领的人,心性坚定就不是我们能比。”
雷念儿唏嘘,给伤心的妹妹擦眼泪。
雷盼儿本就是个心思敏感的人,受了委屈也是打落牙齿和血吞,否则也不至于被雷楠儿欺负到自尽。
雷念儿从不要求妹妹们和她一样的活法,虽然不理解,但是尊重,就像尊重她娘困于后宅,一眼只能看到儿女的亲事。
初初说过,用她们广袤无垠的人生去衡量其他女子,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残忍。
她们的思想被禁锢在既定的线路里,已经很可怜了。
雷念儿感慨道:“我也不是没动摇过,想过随便找个看得顺眼的凑对。”
“纠结的时候,你们一个个或早或晚的都成亲了。”
“见多了其他娘子的经历,我发现,如果不成亲,我的罪名就只有不成亲。
“一旦成亲生子,那可就多了。”
她掰着手指头数:“什么不生孩子。”
“生的不是男孩。”
“不多生几个孩子。”
“不伺候丈夫。”
“不孝敬公婆。”
“和丈夫家亲戚关系处不好。”
“花钱只顾自己享受大手大脚,就被骂自私。”
“不晨昏定省给长辈请安,被说不孝。”
“爱睡懒觉,被说生性懒惰。”
“外出做事被说不管孩子。”
“在家管孩子累得一身病,被说在家享福还不体谅丈夫。”
雷念儿数完,低头,发现雷盼儿哭得更厉害了。
她慌道:“怎么了?我没骂你啊,你肚子里还怀着呢,动了胎气怎么办?”
“外甥就算了,你可不能有事。”
雷盼儿抽抽搭搭道:“太扎心了长姊,你说的简直就是我的生活,要是我也早早发现就好了。”
雷念儿:.....唉~
造孽啊。
休沐结束,她感慨万千地回到东宫,突然觉得贝婧初的压榨都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至少耳朵清净。
她还能再干一百年!
没人催婚太快乐了,她摇着贝婧初的肩膀发癫:“初初~你真的太好了~~”
贝婧初:?
孩子怎么神神经经的。
蒋珑守见此,在一次任务结束复命的时候,向贝婧初提出一个问题:“殿下是准备留雷统领和县主她们一直住在东宫吗?”
贝婧初眯眼,沉声道:“蒋卿这是什么意思?”
蒋珑守低头,“臣自然不敢过问殿下的私事,只是担心,等您大婚了,后宫都是你的男人,若有女人住在东宫,万一和您的面首苟合怎么办?”
贝婧初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那就让给她呗。”
“......啊?”
她无所谓摊摊手,“反正孤的孩子,都是孤自己生的,没有血脉混乱一说。”
“能和孤同住的,如念儿这样,是我从小的好姊妹。只要不造反,一个男人而已,没必要因此和她闹矛盾。
“留不住的男人,就是留不住了。没事,反正还有其他面首呢。”
到时候去求安慰,然后求着求着她就开始占便宜,再上下其手.......
咳!
贝婧初给自己的脑子喊停,画面越想越猥琐了。
蒋珑守抿紧唇线,“臣先告退了。”
“去吧。”
少年背影气冲冲的,受了很大打击的样子,贝婧初愉悦的笑了下。
虽然说的是真话,但是逗人还是挺好玩的,尤其是平日不怎么露情绪的人。
她没说的是,不在意的,是没放进心里。要是真正被她看中的人,背叛的后果是很可怕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