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如行宫凉爽,不活动时也不会出汗。
长烟把新装好的酥山端上来,整个人显得心不在焉的,甚至差点打翻了碟子。
贝婧初注意到她的状态,关切道:“长烟?”
“你怎么了?”
只是有些恍惚的长烟听到温和的声音,眼泪一下就掉下来。
她一边哭着一边问:“殿下,是因为奴婢吗?”
“是我太不仔细了,放走了人,陛下才迁怒您的吗?”
这几日她都辗转难眠,尤其是跟着贝婧初被遣回皇宫。
一切的变化都是从她大意放走那两个人开始。
长烟这些年一心扑在机关术上,看不懂什么朝中局势,明争暗斗。
她只知道自己疏忽了一下,然后皇帝就遭遇了行刺,殿下就受了责难。
小姑娘心里煎熬了许久才敢问出来。
贝婧初听了哭笑不得。
她悠悠的给自己打着扇子,另一只手把长烟招过来摸摸头。
“我本来还想着,你重新做宫女会不会有怨气,原来我家长烟还是一如既往傻傻的。”
长烟:?
你礼貌吗?
贝婧初又补充道:“没事,孤就喜欢傻傻的姑娘。”
长烟:......
这是在夸她吧?
但是哪里怪怪的。
贝婧初开解着自己的小宫女:“放心,既然孤能保你性命,就证明你不是主要责任。”
“阿耶他......有自己的打算,你不要惊慌,也不必多想。”
“天塌下来,也先是孤顶着,你只要快快乐乐的做自己的小宫女,兴致来了,再研究一些机关术就好了。”
长烟靠在她的躺椅边上,发现当时要她做椅子的短腿小孩长大了。
温柔又强大。
本以为是朵富贵花,却长成了枝繁叶茂的大树,避风挡雨,阴下乘凉。
入夜,暑意消退。
许承昼扒着自己的好大爹,以一种要把老父亲脑花摇散的架势逼问:“阿耶,你告诉我究竟是什么情况啊啊啊啊啊啊~~~”
许兰期伸出手,仿佛见到太奶在对他微笑。
大孝子终于放开还剩一口气的老爹,许兰期一脚把他踹开,头疼道:“嘶~你别吵,我在思考。”
“思考思考思考!你都思考好几天了!”
“别说你老了,脑子转不动了啊!”
儒雅的男人被儿子气得暴起,“嘿~你这小兔崽子,皮痒了是吧?”
许承昼熟练的躲过老爹的小嘴巴子,“略略略,你打不着打不着嗷!”
嘚瑟了没两下就被制裁了。
许兰期对眼前的状况也只能抓头发,他也看不懂皇帝在做什么。
许承昼不信:“满朝文武都知道你是陛下肚子里的蛔虫,你说你不知道?”
“谁信呐?”
许兰期:......
是的,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
一堆人想尽办法从他嘴里套话,然后套不出来,暗骂老狐狸守口如瓶。
以前被骂就算了,这次许兰期是真冤枉。
他是真的没看懂啊!
他试图分析道:“陛下先不说从小养大太子的感情,就算是她半途才被捡回来,这种力压所有皇嗣的才能,只要是亲生的,立马就能成为陛下最器重的孩子。”
“......难道说,太子不是亲生的?”
许兰期觉得荒谬,但是他真想不出其他合理的解释了。
于是劝告儿子:“你先别轻举妄动,东宫那边的事务该做的做好,尽量别和太子有私下的往来。”
“等我看清形势再做决定。”
许承昼不高兴的叫唤:“我都是太子承徽了,过两年就能成婚,凭什么不让我私下往来?”
“我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名分!”
许承昼握爪,恶狠狠道:“我要让殿下知道,患难见真情!然后成为殿下唯一的真爱白月光!”
“除了我,其他人都是以色侍人、趋炎附势的妖艳贱货!”
许兰期:“......随便你。”
许兰期这下是真头疼了,不该放任臭小子对贝婧初真上心。
他知道这位太子殿下的聪明,臭小子如果是假情假意,瞒不过她。
结果现在拉不回来了,真是愁人。
他只能顺着问道:“那这几日你去表真心了吗?”
毕竟形势走向模糊,若是傻小子真成了太子的糟糠之夫,未来做赢家时更有好处。
许承昼却干嚎:“殿下因为太热了,一直待在含凉殿,我进不去呜呜呜。”
“......得。”
送走老大,许兰期吩咐道:“将二郎君叫来我书房。”
他也该下另一个筹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