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有将它放出去再次查探。”
一顿三碗饭说。
在面对认真倾听的李梓柯时，她总是感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就说了很多话。
也可能，是因为以前总是没有听她说话的人，所以她才会变得越来越沉默？
一顿三碗饭见李梓柯没有插话，便继续说：“我打算让黄金去探查一下楼梯间是否安全。如果安全，我打算走楼梯上高楼最顶层。”
李梓柯抬头，看了一眼高楼。
李梓柯摇头：“不用看楼梯间的安全。”
一顿三碗饭一愣。
“难道你打算走电梯间？”一顿三碗饭急匆匆地问，“如果我们在进入电梯间的时候，和黄金一样死了呢？”
她严肃地看着李梓柯。
这不是过家家，而是涉及生命的重要选择。
“这栋楼太高了。”李梓柯说，“高到我甚至没办法一眼数出它一共有多少层。”
对一个SS级玩家来说，这显然不正常。
所以，李梓柯只能用这是副本设定来解释。
这不是一栋普通的高楼。
它是一栋，有着无法计数层数的，高楼。
所以，看起来相对安全的楼梯间，应该是更加危险的地方。
即便里面什么“危险”都没有，登上楼梯的玩家也会在无穷无尽的上升中失去对时间和计数的概念。
更不用说，她还不知道要爬多少层楼梯。
相比之下，还是电梯更加简单粗暴。
但李梓柯不会和d级的一顿三碗饭解释这么多。
她只说：“如果黄金走楼梯，走到第五十层的时候才发现无法处理的危险，我们要再下来吗？”
“如果它在距离顶层仅有一层的地方，遇到了危险——我们要一直在广场上等到它爬上去吗？”
一顿三碗饭有点犹豫。
李梓柯弯着眼，说：“就算楼梯间一路畅通无阻，那我们也要等黄金到了顶楼，才能出发。”
“这段时间里，他们应该已经到顶层，先完成副本任务了。”
这种多人副本，还发布同一个任务的，结算时发放奖励的多少，是与每个玩家完成副本任务的快慢有关的。
第一个完成副本任务的，获得的奖励最多。
第二个完成副本任务的，获得的奖励就会往下掉一大截。
所以，参与副本的玩家，不止要努力在副本中活下来，还要和其他玩家争斗。
这，就是无限世界。
李梓柯轻声问：“你甘心吗？”
“……如果楼梯间有危险呢？”一顿三碗饭还在挣扎。
“那我们会看见他们的尸体。”李梓柯说，“那样，我们还是要选择去危险的电梯间。”
她抬头看了一眼高楼，随口问：“你应该不想顺着大楼的外立面往上爬吧？”
一顿三碗饭抬头看向高楼。
她看了几秒，低下头叹了口气：“我也数不出来有多少层。”
一顿三碗饭说：“到时候，我先进电梯间。”
李梓柯困惑地看她：“为什么不先让黄金进？如果它一进电梯间就死了，那我们当然只能去走楼梯啊。”
李梓柯举起握着笔的手，竖起了两根手指：“你说的，有两条路嘛。”
一顿三碗饭噎了下。她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那片胎记，闷声笑了。
她自己都忘了。
她看李梓柯的目光中，融入了些许慈爱。
虽然李梓柯还只是个小孩，但她一看，就知道李梓柯是个特别厉害的小孩。
即便是这样的她，也想要保护李梓柯。
站在她们远处的一行四人，三男一女，已经开始往高楼走了。
李梓柯小声说：“我们去看看，他们会选择哪一条路。”
一顿三碗饭点头。
李梓柯认真地和老人告别，然后才和一顿三碗饭一起，走向高楼。
她们走到高楼边上时，那四人已经进入了高楼。
高楼最底层的层高有近二十米。一般就算是酒店的底层，层高也在十米左右。
但它的层高，硬生生高出了一倍——显出独属于副本的诡异感。
就像是一只张大了嘴，等待食物主动跑进嘴里的巨兽。
高楼的外立面都是巨大的整面玻璃。
但玻璃上沾满了灰尘和泥土，阻隔了一切从外面投来的探寻目光。
高楼正面，则是一扇同样巨大的，随意敞开的大门。大门的周围都被重叠的塑料布裹着，将本应是华丽装饰的地方遮得严严实实。
李梓柯失望地收回了目光。
她还以为能看到什么华丽装饰呢。
现在看，这栋大楼的用料倒是不少，就是没有一点能让她搬回去的。
她总不能把这栋楼都搬走吧。
一顿三碗饭先让黄金进了大门。
她皱起眉。
一顿三碗饭说：“我之前看到的那些建筑工人……不见了。”
黄金小猫肆意地在大厅里跑来跑去。
但大厅里，只有面色凝重地站在楼梯间往上张望的，那四个玩家。
黄金悄无声息地从他们身后溜过去。
他们中，只有夹心软糖撩了一下头发，往它的方向看了一眼。
但她也什么都没说，只柔软地依偎在高个子的怀里。
小白脸在她身边，仍讲笑话逗她开心。她吃吃地笑，和小白脸拉着手玩。
一顿三碗饭看不起夹心软糖。
但她感觉，夹心软糖身上是带着点克夫的。
比起夹心软糖，她更不喜欢那群混混一样的人。
所以她什么都不说。
李梓柯正在用手指抠裹着门框的塑料布。
她成功抠开了一个小洞，露出了底下的一点儿门框。
现在，她正在纠结这金色的门框到底是镀金还是纯金。
……感觉不像是喷了金色油漆。
李梓柯听到一顿三碗饭凝重的话，随口说：“可能是天黑了，他们下班了。”
就算是副本世界，也会有一些奇妙的通用规则。
比如，建筑工人既然是工人，那他们自然会有上班和下班的时间段。
虽然他们不会像正常人类一样，从大门离开大楼，但副本会直接让他们消失，等到上班的时间再变出来。
一顿三碗饭看了眼天色。
散发着惨白色光芒的太阳已经消失在了天空中。
取而代之的，是一轮散发柔和光芒的月亮。
似乎，在所有玩家都靠近大楼的时候，副本中的环境发生了无声的改变。
一顿三碗饭沉思。
如果说现在是晚上了，所以建筑工人都下班了……这个理由有点奇怪，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而且，这是一顿三碗饭参加的第一个副本。
她虽然做了许多准备，但副本千变万化，她只能努力吸收新的知识。
“我看了，现在的大厅里没有危险。”
李梓柯拍拍手，将手上的碎金箔抖进自己的影子里。
她说：“那我们也进去吧。”
她心满意足地站了起来，和一顿三碗饭一起走进大厅。
她身后，那处塑料布下的门框，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木头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