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梓柯眨眼。
“刚了解？”她笑眯眯地答，“不过只了解一部分。”
陆映月脸上的笑容不变：“那我了解的可能比你多一点。”
李梓柯点头。
简单的哑谜过后，陆映月说话的语气轻松了点。
陆映月半真半假地抱怨：“我看副本的匹配机制有点问题。我们都能进同一个对抗类的副本里。”
李梓柯笑：“已经不错了。”
陆映月看着李梓柯在电梯门上的倒影。她们的倒影和真实的她们对视，平静的目光交汇。
李梓柯说：“我打算去找朋友。妈妈呢？”
“我已经找到你了，就不需要找别人了。”陆映月说，“我出房间也就是为了看你。只要你在就好。”
李梓柯抿着嘴笑：“我什么时候去找妈妈聊天？”
“打电话吧。”陆映月笑着说，“我住在102。”
李梓柯笑着点头。她向前走了一步，按下了二楼的按键：“我在201。”
陆映月微微点了下头。
电梯上行，停在了二楼。李梓柯平静地和陆映月道别，便走出了电梯门。
陆映月看着李梓柯的背影。电梯门缓缓关上，她便低头擦了下眼角的泪花，按下了一楼。
她们是母女。
但在无限副本中，她们更是玩家。
即便陆映月有许多想和李梓柯聊的事情，她都没办法在这里和李梓柯说——她只能把那些话藏起来，等到她们都离开了这个副本，再慢慢地、一件一件事说。
她们会有很长的时间来聊过去两年的事。
陆映月平静地走出电梯。
另一端，李梓柯也已经回了自己的房间。她照旧检查了房间的门锁，再检查了房间内有没有人进来过的痕迹。
门锁是好的，她的信封也未曾被人开启过。房间中的所有陈设都是她离开时的样子。
李梓柯坐在床边，拿起了床头柜上的固定电话的话筒，听着话筒里的“嘟嘟”声沉思。
按照客房使用说明上的说法。想要和别的客房通话，只需要输入房间号+#就可以了。
李梓柯输入【102#】。
在短暂的忙音后，电话接通了。
陆映月温和的声音传来：“梓柯宝宝？”
“嗯。”李梓柯应声，“给你打一下电话试试。”
目前看，固定电话还是好用的。
陆映月轻轻的笑声传来：“既然你给我打电话……”
“是想你今晚做个好梦。”李梓柯说，“这里的客房布置不算好……我担心你睡不好。”
“不用担心。”陆映月带着笑意的声音轻而柔软，“我们都会睡个好觉的。”
“……那就好。”李梓柯说。她摸着固定电话连在话筒上的那根线，手指无意识地将它绕了一圈又一圈。
陆映月问：“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李梓柯说：“没有了。”
“那你也多注意。”陆映月轻声说，“我没办法……算了。都已经过去两年了，但我还总以为就是昨天发生的事情呢。”
李梓柯沉默了会，陆映月也不继续说。二人就沉默地听对方和自己的呼吸声。
陆映月说：“我这里有人敲门。我先挂电话了？”
李梓柯小声说：“好。”
陆映月又笑了笑，便挂了电话。
一瞬寂静后，听筒里的声音又变成了忙音。
李梓柯握着话筒，安静地听了一会儿嘟嘟嘟的忙音，这才把话筒放回去。她耳畔的忙音消失了，房间里又只剩下她独自一人时的寂静。
但陆映月方才来和李梓柯聊天的那些话，几乎都不是用来叙旧的。
陆映月向李梓柯透露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陆映月是【女巫】。
她不是和李梓柯一样的【平民】，也不是和【平民】位于相反阵营的【狼】。
陆映月在表述身份时，表现地过于坦诚，以至于李梓柯都起了疑心，以为陆映月在故意说反话。
但李梓柯数次求证，陆映月都在用同样的方式暗示她。所以李梓柯认为，陆映月是【女巫】这件事，应该是真的。
在确认李梓柯知道她是【女巫】后，陆映月再向李梓柯询问李梓柯的身份。
李梓柯只说自己在夜晚时需要睡觉。
除去【平民】，所有的身份都能在晚上醒来一次。
面对陆映月的坦诚，李梓柯同样坦诚以待。
她们互相交换了彼此的身份，陆映月才真的对副本中的，和她同为玩家的李梓柯给予了信任。
她们也知晓了对方居住的房门号。
李梓柯想到刚刚和陆映月的“勾心斗角”，忍不住笑着叹了口气。明明陆映月是她的妈妈，明明她想要两人之间的再遇，是一次相对美好的再遇——
而且，系统不是说陆映月还在副本里吗？
李梓柯看着固定电话思考了会，还是问系统：“系统，在吗？我妈妈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002号系统沉默了会。
——但她从进入这个副本的那一秒钟起，她就在沉默了。
因为李梓柯迟来的这个问题。
陆映月为什么会在这里？
陆映月是怎么回事？
002号系统面前放着两个巨大的屏幕。左侧是坐在客房中的李梓柯，右侧是笑眯眯地和侍者聊天的陆映月。
她迅速翻看记录。
陆映月确实本应该在副本里。但是那个副本不知道为什么，产生了一点小小的错误——剩余的所有玩家都被迫结束了副本，又被投放进入新的副本。
这个“小小的错误”，甚至让002号系统都没有察觉到陆映月离开了旧副本，又如此恰好地进入了新副本。
有可能吗？
如果002号系统还没有遇到“那位”，那她可能会和之前一样，把这当作小小的巧合，忽略过去。
但是她已经遇到了“那位”。
那这就不再是巧合。
而是有谁在刻意做这种事情。
002号系统沉默的时间太久，久到李梓柯都以为她掉线了，再一次呼叫她：“系统？在吗？还活着吗？”
002号系统疲惫的机械音响起：“我在。您妈妈……提前结束了上一个副本，并且进入了这一个副本中。”
李梓柯笑了声：“别糊弄了。”
之前不还信誓旦旦地说陆映月还要两个无限日才出副本吗？怎么这就变了？
002号系统：“……”
她切换成了自己的声音：“有人使坏。”
“哦？”李梓柯挑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