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吵吵闹闹地回到樊家,一进院子,走在后面的樊丹丹就听见林中秀在大呼小叫。
「咋啦!小红豆~小红豆~」樊丹丹吓得大喊,几步挤开众人,冲进院子。
众人望着眼前的一幕,呆若木鸡。
樊茂财正抱着小红豆站着,身子颤巍巍的,满脸笑容。
「咦,老樊,你……你这是……这是好啦!」林中秀终于醒过神来,兴奋地对着樊茂财大喊。
「哎~林老弟,我刚才是做了一场大梦啊!」樊茂财激动得放下小红豆,用手背开始抹眼泪儿。
「爸,你好啦!天哪,老天爷开眼啦。」樊丹丹号啕大哭。
众人不可思议地见证了奇迹,瞪大眼睛看向墨一杰,好像小兵在看大将军。
「爸~你真的没事儿啦?」樊丹丹高兴地用手握住樊茂财的枯槁的双臂轻轻摇晃。
「魂儿回来了!好像一场梦。」樊茂财咧着嘴笑,眼泪却在汩汩流淌。
「丹丹姐,别哭啦,要谢墨主任,喊人弄饭吧!请墨主任痛痛快快地喝顿酒啊。」
人群里一名汉子笑着提醒樊丹丹。
「对对对,哎呀~俺光顾着高兴了,爸,俺给你介绍~」
「不用介绍,这些天,这些事儿,俺都是明白的,就是不能动,不能说话,俺知道的!」樊茂财高兴得语无伦次。
「好,大家伙先坐,俺去请金穗嫂来帮着一起做饭。」樊丹丹高兴地抱起小红豆亲亲脸颊,然后一阵风似地跑向邻居家。
「闲着也是闲着,来,打扑克。」一名小伙儿从口袋里掏出扑克,四五个人凑了上来。
……
墨一杰这次可真的是喝多了,当侯文斌带着人来到墨一杰身边时,墨一杰鼾声如雷,咋都叫不醒。
侯文斌见天色已晚,无奈,只好先找人家住下,吩咐樊丹丹明早要早点起来做饭。
「咋,墨主任明儿要回镇上吗?」樊丹丹眼圈红了。
「是的,有公务啊,一大早要赶着去县里……」侯文斌话音未落,被林中秀扯着去喝酒。
墨一杰这一夜睡得无比香甜,梦中,杨金凤在帮自己脱衣服。随后,墨一杰做起春梦来,在梦中,自己搂着杨金凤,全身颤抖着和与她纠缠在一起。
很爽,很舒适,触手的是肌肤的光滑和弹性,墨一杰不停地冲刺着,抚摸着,亲吻着,最后精疲力竭地倒在一个温暖的大浴池里,池水清澈温柔,化掉了满身的疲惫。
……
晚六点
合顺县委办公楼,
政法书记大办公室内。
墨一杰莫名其妙望着刘怡然和一名中年领导,目光被红宝石黄金戒指吸引着。
「咕咚!」墨一杰咽下一大口口水,开口问道:「刘怡然,你开什么玩笑,还找个托儿,这一点都不好玩儿。」
「我开玩笑?咯咯咯,是你先开的好不好!」刘怡然声音尖锐好像一只刚刚羽翼丰满的小母鸡,热血沸腾,想要学凤凰展翅高飞。
「我像是身价千万的大富豪吗?」墨一杰挺起胸膛,用手扯着自己洗得发白的旧军装前襟儿,满脸委屈。
「那你就是中入圈套啦,被人作为拉我爸下水的工具。」刘怡然狠狠地用手指点着墨一杰额头,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
「你爸又是谁?别人干吗要拉他下水?傻到用上千万的戒指?那东西扔掉了,谁能证明它是你家的。」墨一杰也是急了,心想,喜欢你,送你东西,难不成还要把我抓起来?!
「我送你东西,有没有求过,让你帮我办事儿?」墨一杰望着站在窗前的刘怡然倩影,气呼呼地补了一句。
就在刘怡然和墨一杰吵闹之际,刘志国一直在冷静地观察分析着,从事一辈子刑侦和政法工作,刘志国自诩识人无数,绝对不会看走眼。
看样子,这傻蛋真的不知那戒面价值这么多!他送给刘怡然,没有目的和动机,就连自己被人扔到会封山半年、连电都没有的穷乡僻壤,都未曾动过走关系念头,这样耿直的青年,咋会是政治老鼠夹?
刘志国心里坦然了,唯一的疑点,就是这戒面的来源,刘志国才不相信——是墨一杰偶然拾获的,天下哪有这么大的好事儿!
就是菩萨转世,恐怕也得用金手指捅咕两下吧。
可是,这蠢蛋就一口咬定是在藏龙坳拾获的,这也是个麻烦事儿。
藏龙坳有宝物的传说家喻户晓,从法理上讲,所有拾获的东西都属于国家。
「自己真的要派人抄他的家,缴获所有文物古董充公吗?」刘志国扪心自问,理智告诉自己要这么做,可是情感却一再在抵触抗拒。
这个小家伙身上有种特别的东西——他宁可把两千元捐给赤贫的小学,也不肯花钱去求柳福云关照,这是怎样一种难以言表的想法啊!
刘志国从来都没有像这样陷入两难境地,从墨一杰身上,他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就是追求自己心目中的道义,不管不顾,而且极度讨厌强权压迫,不向世俗低头。
刘志国相信,一个重点大学的毕业生,不会那么不明白事理,迂腐得像机器人。
「他迂腐吗?从他刚才的谈话中,刘志国感到——他一点都不!他根本不在乎强权,这种品质不是狂妄,是高度的自信,是无欲则刚,是看淡所有‘名权利’之后才会有的洒脱。」
刘志国在心里长长地叹息着
自己这一辈子见过很多极富个性之人,反面的是歹徒,杀人不眨眼,而且有自己的歪理邪说,固执得被枪毙时都不会有一丝恐惧。
正面的也有,记得有一名记者,拒不交出造价团伙的证据。为了让他屈服,歹徒当着他的面,割断了他儿子的喉咙,他依旧内心平静,开口说道:「没用的,我不会因为遭受苦难而放弃我心中的正义,即使你活剐了我,那颗心依然不会变黑。」
说完,他又对自己儿子说:「伤害你的是他们,如果用我的死,可以换来你的生,我会的。但是拿任何人的生命来威胁我,哪怕是我及我的爱人,都不能动摇我的信念。」
最后歹徒认为他疯了,真的杀了他全家。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当歹徒最终走向刑场,在生命最后几秒时,却对刘志国说:「刘局长,我明白了那记者的信念,他是佛,我是魔。我输了,很彻底!而且,我笃定,再轮回万世,我都赢不了他。」
那一刻,杀人不眨眼的歹徒悔悟了,眼神很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