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是到了发饭的时间吗?”
大胡子粗声粗气。
“发什么饭,陛下的口诏下来了,念在你救了娘娘,这次就宽恕你了,只罚你一年的俸禄,你出去吧!”
“哗啦”一声,牢门在她面前慢慢打开。
这就是人与人的差距,人家出狱声势浩大,她出狱只有一个大胡子相送。
“大哥,太感谢你这些时日对我的照顾了,对了,我见你的腰上似乎有些滞涩,怕是有些伤腰,可去医馆开一些活血化瘀的药,也可以去寻我开药,我姓李,就在太医院上值。”
她扫了大胡子腰间一眼,那里还有华喜踹出的脚印。
虽然口中这么说,但实际也没含几分真心,等她出去后,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太医这个职位太危险了,就是把脑袋栓在裤腰带一样。
不过这场面话还是要说的,至于能不能找到她再说。俗话说,出门三分笑,广交天下友,多一份好意总是没错。
“李大兄弟,没想到你这么细心,还关心我的伤势,你这朋友我老胡交定了,以后唤我胡大哥就行。”
大胡子说完,一掌拍向她的脊背,力道不小,差点把她拍到墙上去。
李蛮姜踉跄两步,这才稳住。
“你这小兄弟不行啊!就这小身板,还不够我老胡多拍两掌。”
她干笑几声,有苦难言,她原身也不是男子,她是女儿身!
诏狱大门的街市上并无什么人影,只有匆匆而去的行客,还有一个穿着淡粉色曲裾的少女十分打眼。
李蛮姜随便选了一条路,就往右边走去,刚走出几步,就听见后面传来一道女声。
“李蛮姜,蹲了几天大牢,脑子就不行了?咱们家在这个方向!”
她回头望去,说话的正是那粉衣少女。
李蛮姜一脸困惑,这才仔细打量眼前的少女。
她腰间系着一根红带,缀着枚玉带,精致的五官透露出一股英气,头上垂髻斜插着一根步摇,随着她的步伐微微摇晃,
“你是饿傻了吗?走了,回家了。”
少女从袖中掏出一块热乎的胡饼塞在李蛮姜怀里,没好气道。
说完就往左边大路大步前去。
握着热乎的胡饼,李蛮姜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少女就是原书的恶毒女配李离枝,原身的妹妹。
只是她不是原主,自然认不出她。
李蛮姜瞧着她的背影,眼睛提溜一转,拔腿就往右边大路跑去。
废话,她才不想继续在这当什么炮灰太医,她要离开这里,奔向自由的天地去。
只是没跑几步,眼前突然从天而降一道粉影,挡在她的身前。
“你你你......”
什么鬼?她还会轻功!突然就跳到自己面前了,李蛮姜骤然停下来,瞪大眼睛。
李离枝脸色阴沉,一把上前揪住她的耳朵,“你又想去玩?阿母日日在家以泪洗面,不管怎么样,先跟我回家见阿母再说!”
说完,一把抓住她的右手转身就走。
“疼疼疼!你先放开......”
抓的正是已经脱臼的左手手腕,李蛮姜疼的呲牙咧嘴。
“你的手怎么回事?”
李离枝连忙松开手,发现她的手腕脱臼,皱着眉头,面上带了些愠怒。
“就是不小心而已。”
李蛮姜声音越来越小,这事也不知道该如何与她说。
下一刻,她的手腕就被眼前的少女抬起,动作飞快,只见“咔嚓”一声。
钻心的疼痛从她腕间传来,李蛮姜痛呼一声,连忙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好了,就连个小小的脱臼都治不好,你的医术什么时候退步成这样了?”
李离枝一脸嫌弃。
李蛮姜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哎,果然灵活如初。
她一个才上大二还没实践过的医学生,脑子里只有那些书本知识,理论知识是有了,但是面对自己,总是下不去手。
刚想道谢,李蛮姜的左手就被她紧紧抓住快步前行,力气极大,完全挣脱不了。
李蛮姜欲哭无泪,她的逃跑计划又夭折了。
很快她就被李离枝一路抓回李府,她这具身体很弱,但是她这妹妹力气倒是大,脚步轻盈,估计还带着几分武功。
李蛮姜随着她一路踏进李府大门,宅院不大,不过才走过两道廊,绕过垂花门,就到了正院。
院子虽大,却没什么景致,有一种空荡萧瑟之感。
远远地她就听见里屋传来一阵低泣声,还有低语声,似乎还不止一人。
刚踏进正屋里,里面跪坐着五人,正首是穿着一袭暗紫色曲裾的女人,手中还拿着帕子。大概三四十岁模样,她身后则跪坐着一个嬷嬷。
这应该就是原身的母亲秦氏了,她左侧是妾室赵氏。
跪坐在赵氏身边的少女不过十六岁出头,穿着一袭月白色曲裾,梳着与李离枝一样的垂髻,但发饰却更多一些,左右各簪着金簪,瞧着比她富贵多了。
她的脸蛋与李离枝有三分相似,只不过她眉目清雅秀丽,与李离枝的英气不同,她身上散发着书卷气息,十分端庄。
这应该是她的女儿,也就是李府排行第三的李云实。
原着中李云实也与李离枝一道去选秀,李离枝被卫皇后指给太子了,而李云实落选。
不过她倒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竟偶然得了皇帝的眼,被晋升为正五品良人,一时盛宠,风头无两。
正拿着秦氏瞧见李蛮姜,泛红的眼眸瞬间激动起来,她将帕子放在桌上,连忙起身,快步走到李蛮姜身前,上下打量着她。
一边打量一边握住她的手,眼含热泪,“我的儿啊!你总算出来了,他们有没有给你动用死刑?身体怎么样?饿不饿?”
一边说一边拉着李蛮姜坐下,语气热烈,一时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一个孤儿从未感受过这种氛围,下意识望向了坐在身旁的李离枝。
不料李离枝压根没接受到她的求助,自顾自坐下来开始拿起一盘点心吃起来。
“我……儿没事,劳阿母挂念了。”
李蛮姜只好硬着头皮干巴巴回应。
跪坐在对面的李云实突然开口,语气担忧。
“兄长在诏狱可还好,阿母与我们日日都在家里担忧的紧,要是兄长再不回来,只怕阿母就要去劫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