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霍大将军班师回朝时路过乐山,就将那最大的土匪窝给端了,那土匪头子张五也被押送回京了,如今怕是已经死了。”
“张五?”
她突然想起之前去参加谢家宴会时,她被那逃犯抓住,对面那个霍户曹就喊了她身后这个逃犯叫张五。
原来那个挟持她的人就是山匪头子张五!
“是啊!”
大婶应了一声,又无奈的摇摇头。
“虽说这张五是被抓了,那山匪窝也散了,但是那乐山如今又兴起了一些其他山匪,也不见陛下命人去剿匪,唉!受苦的都是我们这些普通百姓啊!”
陛下知不知道这件事还两说呢!毕竟她在长安时就未曾听说这件事。
李蛮姜吃完面就开始在街上闲逛起来,她自从穿到这书中来,还从未好好的逛过。
走着走着,她就走进了一家叫霓裳坊的地方,里面竟然全是女子首饰衣裳与胭脂水粉。
一时看的她甚是心动。
自从穿进这具身体里,她不是害怕被揭穿女扮男装的身份便是项上人头,她还从未作过女子装扮。
等她再从霓裳坊出来时,李蛮姜已经摇身一变成女娘了。
只是这里离京城不算远,她又给自己戴上了面纱。
南阳郡并不像长安城有那么严厉的宵禁,即使是在夜间,外面也是灯火通明,街上人声鼎沸。
一路逛下去,李蛮姜已经将这街上的小吃吃了个遍。
正打算回客栈休息,远远地就听见一道女子的哭声。
她好奇地凑过去,正是有一女子跪在地上,手中拉扯着一个郎君的衣裳。
那女子穿着一袭素白的衣裳,头上簪着一朵白花,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俨然还在孝中的模样。
往地上一看,果然,她面前还摆放着一张凉席,凉席上躺着人,被凉席盖着,只露出一只形如枯槁的手臂。
哦!这不是小说中典型卖身葬父的老套剧情嘛?跟现代火车站举着我是聋哑人请爱心捐赠,然后说没有现金转手掏出二维码来一模一样。
只是竟然还有傻子会上当受骗!
李蛮姜抬眼开始打量眼前这个上当受骗的傻子,哦不,郎君长什么样。
被那女子拉着的是一名少年,穿着一袭短打衣裳,头上绑着一个高高的马尾,意气风发,一看就是涉世未深的富家公子。
“公子,小女子如今父亲亡故,已经无家可归,公子既然给了银钱,那小女子就算是为奴为婢,也要伺候公子。”
少年想要扯回自己的衣裳,然而身边围着乌泱泱一群人盯着他,他只能往后挪几步。
“我家压根不缺婢女。”
女子眼泪瞬间落下:“公子是嫌弃小女子太过没用吗?小女子只想要报恩罢了,公子给了钱,小女子就不得不还公子的恩情。”
少年干巴巴的伸出手:“既然这样,那你把我刚给你的二十两银子还给我吧!这样我就对你没有恩情了,你也不必跟着我了。”
女子瞬间语噎。
“噗嗤”一声,李蛮姜忍不住笑出声。
他这脑回路也是没谁了。
少年突然透过人群看了李蛮姜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懊恼。
他真后悔,自己就不该多手,看到卖身葬父的少女就给钱,如今反倒不好走了。
周围的人开始起哄。
“公子,你就收了人家吧!姑娘看着这么柔弱,想必一人也生存不下去。”
“是啊是啊!这姑娘看着多可怜啊!公子你家中反正有钱,多一个婢女也无妨。”
“就是啊!不过就是多了个婢女,再不济,公子可以将美娇娘收入房中,暖暖被窝也是不错的……”
“哈哈哈……”
眼看这些人越说越离谱,少年气的脸色通红。
“你们……你们……”
家教在此,硬是说不出几句狠话来。
“既然你们这么可怜这个姑娘,要不然就出钱给她葬父。”
眼看这些人越说越下流,李蛮姜出声讥讽道。
“我……我又不是和这位郎君一样的有钱人,我可给不起二十两。”
那说的最下流的油腻男子阴阳怪气道。
“既然穷,就要有点自知之明,脑子没东西就多装点水,省得被小肠占了位置。”
“你你你……你这姑娘说话怎么这么粗俗。”
“我说什么怪你屁事?总不像你满口喷粪,熏的我要吐。”
说完,李蛮姜捂着鼻子装出一副想要作呕的模样。
在长安窝囊惯了,还未这么爽快的怼过人,她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多了。
“你这小娘皮找打!”
男人被李蛮姜骂的破防,扬起拳头就朝李蛮姜冲过来。
李蛮姜瞧着他气势汹汹的模样,手中暗暗握紧竹筒,只等他上前就插他一针,这容嬷嬷她当的乐在其中。
只是男子还未上前,只见旁边窜来一道影子,牢牢的抓紧男子的手腕。
只听“咔嚓”一声,他的手腕就被折脱臼。
“啊!”
街上响起了男子杀猪般的嘶吼。
李蛮姜收起袖中竹筒,开始打量着站在她眼前的少年。
刚刚就是他突然窜到自己面前,将男子手腕扳折。
“你这个人渣,竟然敢打女子,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郎君我错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满口喷粪吧!”
少年松开他的手,冷冷道:“滚。”
男子捂着手腕灰溜溜地钻出人群,其他看戏的也被少年这一下吓的四散,不敢再口出狂言。
“姑娘,你没事吧?”
少年转过身,一改刚刚的霸气,又变成人畜无害的模样。
“没事。”
李蛮姜有些恍惚,半晌才反应过来姑娘原来是叫她。
当久了男子,都忘了如今自己是女子装扮。
霍云淮望着眼前笑意盈盈的女娘有些愣住,脸色瞬间红透。她虽系着面纱,露出的一双眼睛却灿若繁星,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他能确定眼前的女娘是个善良通透的人。
加上刚刚她还为自己出头,霍云淮对眼前的女子瞬间好感加深许多。
“我叫霍云淮,敢问姑娘姓甚名谁?”
“我……”
李蛮姜有些语塞,迟疑了一下才说出“阿姜”二字。
“公子……”
旁边突然传来一道柔弱的声音。
李蛮姜与他齐齐转身,这才想起还有个卖身葬父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