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
魏留枕坐在桌子后,远山与其他禁军跪成一排,低垂着脑袋,气氛凝重。
“属下知错,但是大人的身子自己却丝毫不在乎,属下只是为了让大人再多休息一会。”
远山口里说着知错,语气里却丝毫没有认错的态度。
魏留枕揉了揉眉心,“早在离开长安前,我就答应过文王,要护公主一路平安,眼下公主生死未卜,我的伤又算的了什么?远山,你忤逆我的命令,却不知错,我的身边也不需要这样的人,待到从扶余回来后,你就自行离去吧!”
“其他人我无权过问,你们都是公主的禁军。”
远山直起身子,“大人,你难道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吗?还有五年!”
他原来是个江湖剑客而已,看不得那些那些狗官,就劫富济贫,被当时新就任的魏留枕设计给抓了。
当时魏留枕给他下了一个赌注,那便是让那整个县的百姓都过上好日子,倘若大人赢了,远山就必须在他身边贴身保护他十年,倘若大人输了,就直接放他自由。
在大人的力挽狂澜下,原本穷乡僻壤的县逐渐富庶起来,他也心甘情愿跟随在他身边,随着他从县令调回长安,一路高升。
魏留枕正欲说话,门就被人推开。
李蛮姜手里拿着一块胡饼正啃着,见到里面跪了一地的人,吓了一跳,饼正好梗在喉咙不上不下,她脸色憋得通红。
见状,魏留枕起身倒了杯水递到她面前,有些无奈地望着她。
她就着他的手喝下水,这才把梗在喉咙的饼吞下去。
“咳咳咳......我来的不巧了,你们这是在密谋什么?”
自她进来后,里面的氛围松快不少,原本绷着的禁军也忍不住松了口气。
远山望了一眼魏留枕,没有做声,大人没发话,其他人哪里敢接话。
魏留枕将手里的杯子放在桌上,脸色恢复一贯的平淡,“没什么,天色已晚,你要是无事的话,就回去休息吧!”
“有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与你说。”李蛮姜说着,一边坐在他的身旁,“我来是想要跟你坦白的,迷晕你,是我的主意,你千万别怪他们,特别是远山,都是我逼着他做的,这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你要罚的话就罚我一个人好了,一人做事一人当。”
其实她早就算过这个时间段差不多他们该醒了,刚也守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听到他竟然要遣散远山这个对他最忠心的人,她就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倘若她再不阻止,只怕远山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远山陡然抬头,诧异地望着她,似乎没有意料到她进来是来坦白这件事的。
“你跟我来。”
魏留枕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临走前看了他们一眼,“你们都起来吧,自去准备,明日一大早我们就出发。”
他带着她一路回到她的房间,坐在桌后,脸色有些沉,“为何?”
李蛮姜睁着一双眼睛,望着他,说实话,此刻面对脸色阴沉的他,她心底害怕倒是没有几分。
“不仅是我,远山他也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我们都劝不动你,只能用其他法子,让你多留一日是一日。”
“你担心我?”
魏留枕神色有些不自然。
“我心悦你,自然担心你,这一路都是你筹谋的,恐怕连个好觉都没睡好,眼下又受了伤,我担心的身体吃不消,只能出此下策了,你就别生气了好吗?你看,你这眉头皱成什么样了!”
说着,她伸出纤细的手指,突然抚上他的眉头。
望着他平静的眼眸,李蛮姜心里在忐忑,也不知道她这美人计到底有没有用啊!
刚想讪讪收手,只见他突然抓住自己的手,上前一步,她瞬间就被他拢在阴影之下。
红衣少年微微垂眸,俯身凑近她。
李蛮姜被他突然的接近吓得后退,只是身子刚后退一下,腰就被眼前的人揽住,她避无可避,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望着他。
“怎么,刚刚勾引我,眼下又害怕了?”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
听着他调侃的语气,李蛮姜梗着脖子,“谁......谁害怕了?”
笑话,怎么说她也是一个思想开放的现代人,怎么会害怕!
话音刚落,她伸手便扯过他的衣领,亲了上去。
她感觉自己唇上传来了柔软的触觉,两人靠的太近,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药味,只贴了一下,她就抽离开来。
再亲下去她的的心脏就要跳出胸膛了,眼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尴尬气氛,一时间脑子有点空白,她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下来说些什么打破尴尬。
下一秒,她的唇就被眼前的人堵住。
在他的刻意撩拨下,李蛮姜脑袋逐渐有些缺氧发昏,人像没了骨头一样软的,就要摔倒地上。
腰上的手微微用力,她便坐在他的腿上,他的胳膊逐渐收紧,两人的身子靠的越来越近,几乎严丝无缝的贴合。
良久,他才放开她。
怀里的人已然柔弱无骨的靠在他的怀里,双手还撑着他的胸膛,脸上一片潮红,尤其是唇,虽未上口脂,却比抹了还要娇艳。
他刚想重新吻下去,就见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嘴,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瞪着他。
轻笑一声,他只亲了亲她的额头,顺手将她的碎发拢在耳后,紧接着打横抱将她放在床榻上。
“你睡吧!明日我们就出发。”
他的声线清冷冷如山泉流动,尾音上扬,莫名缱绻。
刚打算离开,便发现衣袖被人拉住,他回头。
“你……不生气了吧?”
他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反过来将她的手放进被褥里。
“你先睡。”
待门关上后,李蛮姜在床上打了几个滚,才将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她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滚烫发热,她有些怒其不争。
“李蛮姜,你可真没用,被男人亲一亲腿就软了,日后可怎么办?”
第二日,他们就与乌琪告别,去了原先藏武器的草垛子把盔甲武器戴上,随即踏上去赤化城的路上。
李蛮姜坐在马上,无精打采,一副颓靡的模样,反观魏留枕,虽受着伤,整个人反倒神采奕奕的,丝毫没有昨日的阴沉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