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拔家族的小姐塔塔尔,也就是乙弗儿的姐姐,是世子妃,未来王后最好的人选,只是中途冒出了一个大盛公主与世子和亲,他拔家族和世子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微妙起来。
一路人入住乌城的驿馆,晚上便是接风宴,几人顾不上休息,简单洗漱一番就穿着极为隆重的衣服去参加宴会。
李蛮姜没有身份,原本并不需要进宫的,在赵辞盈软磨硬泡之下,她便假扮成她的侍女,偷偷随着人一道进宫。
为了不让魏留枕知晓,届时说她胡闹不许她去,此次便瞒着他。
好在魏留枕一心接见扶余的使臣,并没有闲心注意公主身边的侍女,让她钻了空子。
李蛮姜随着赵辞盈一路穿过花园来到王殿,殿外烧着巨大的篝火,旁边围着一些人照料。
他们绕过篝火来到殿内,里面人声鼎沸,载歌载舞,丝竹声四起,热闹非凡。
其他十一座城池的城主都在,还有一些她不认识的王公贵族,其中有上次在长安见过的鲜于唤唤,还有与他们一道来乌城的鲜于尔尔。
即使是寒冬腊月,却完全影响不了跳舞的舞女,她们穿着若隐若现的薄纱,腰间缠着铃铛银链,在火光下跳着热情似火的舞。
侍女一路引着她们来到大殿。
随着身旁宫人高喝一声扶余语,殿内一双双眼睛齐刷刷望向门口。
赵辞盈显然早就习惯了万众瞩目的场景,她微微仰起脖子,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处,缓缓走进殿内。
李蛮姜与琥珀则分别在两旁跟着。
殿内丝竹之声乍然停下,众人都开始打量起大盛的公主。
她身穿一袭绯红色的繁琐宫装,梳着朝云近香髻,发髻上插着镂空飞凤金步摇,衬得她肤白胜雪,仪态万千,明艳不可方物。
坐在最上端的扶余王,笑眯眯道:“公主从长安到这,一路艰辛,快坐快坐!”
赵辞盈伸手,右手叠于左手之上,五指并拢,微微弯腰颔首。
随即坐在扶余王的坐下首,她的身边,正是她未来的夫君鲜于尔尔。
鲜于尔尔今日穿了一身蓝色的衣裳,衣领与袖口处都绣着精致的花纹,腰间别着一串铃铛,满头辫子。
见到她微微一笑,当做打招呼。
他助她找到阿姜他们,赵辞盈心中感激,便微微扬起唇角,回了个微笑。
她没有注意到,坐在她斜对面的一个女子,正怨愤地望着这边。
不过李蛮姜注意到了,那女子小麦色肤色,看着十分高大,是个练家子,不过即使肤色有些黑,也能看出她深邃精致的五官。
根据她坐的位置就在鲜于唤唤下面,她猜测这人应该就是他拔家族的塔塔尔。
那少女似乎意识到有人望着她,隔着舞台,远远地与李蛮姜对视上。
她心里“咯噔”一声,连忙垂头躲避她的目光。
“你怎么了?”赵辞盈见她神色有些不对。
“没事。”李蛮姜跪坐在垫子上,冲着她摇摇头。
“为何这桌上连筷子都没有?”
赵辞盈侧身低声道,颇有些局促。
桌上摆着的除了烤羊,还有一些青色的菜,不过都是生的,李蛮姜顿了顿,这好像有点像现代的蔬菜沙拉,唯一不同的就是少了沙拉酱。
一旁的侍女手里握着匕首专心切着羊肉,切完就放在公主的盘中。
李蛮姜望向其他人,只见其他人就是拿过青菜,然后将羊肉放在菜叶上,再放进嘴中。
“公主你看他们!”
赵辞盈见他们吃饭的模样格外新奇,也学他们的方式吃了一片,发现味道竟真的不错。她又卷了一个偷偷递给李蛮姜。
“阿姜,很好吃耶,你也吃一个试试。”
“好。”
李蛮姜眼皮都没抬一下,这就是现代一点也不稀奇的烤肉而已。
殿内正中央都是热情奔放的舞娘,扭动着细腰,随着打鼓声越来越急促,气氛也越来越热烈。
坐在一旁的公孙胜闭着眼碎碎念,“世风日下......”
其他官员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这般开放的舞蹈在大盛自然是不可能的,眼下在扶余倒是可以饱个眼福。
她打量着其他人,扶余的那些王公贵族倒是见怪不怪,认真欣赏着歌舞。
随着扶余王的离开,殿内的那些少女少男纷纷加入,和那些舞娘混在一起,围着篝火开始跳舞。
在大盛,跳舞不是教坊司的便是青楼,世家子女更不可能在人前跳舞,做这些自降身份的事情,不过在扶余倒是不一样,几乎人人都会跳舞,他们脸上没有一丝屈辱,反而很享受。
“我们也跟出去瞧瞧!”
赵辞盈拉着她往外走去。
漫天星空下燃烧的篝火,热浪如同波浪一般荡漾开,一簇簇橘红照射在每个人的脸上,锣鼓喧天,少男少女围绕着篝火翩翩起舞,欢呼一片。
塔塔尔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们面前,手放在胸前微微弯腰,用着不太流利的汉文,道:“参见公主。”
“你是?”赵辞盈见到眼前小麦肤色的精致女子,问道。
“我叫他拔塔塔尔,公主可以叫我塔塔尔,我可以邀请公主跳一支舞吗?”
闻言,赵辞盈眉头微皱,她虽知晓跳舞在扶余是再寻常的事情了,但是毕竟她生长在大盛,受到的思想根深蒂固,下意识觉得当众跳舞有些难堪。
正打算拒绝,就被眼前的人抢先一步。
“难道公主是觉得上不了台面,才不与我们一道跳舞?”
这话一出,旁边一些扶余贵族也跟着望过来,审视着赵辞盈。
“公主是大盛人,不了解我们习俗很正常,就算要接受,也需要时间,塔塔尔,你别再为难公主了。”
鲜于尔尔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走到她们这里来。
“世子!”塔塔尔有些生气。
不过就是突然冒出来的公主罢了,她与世子从小到大一起长大,她一直以世子妃自居。
只是这段时间被打了脸,世子妃另有其人,她一出门就被人嘲笑,眼下只不过是想要稍稍为难一下这公主而已,他竟就这么快来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