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临
傍晚太阳落山之后,天色逐渐变暗。
文鹏涛按照毕常灵的指令,率领藏在越河边一座山上的十万将士,悄然来到南临的南城门外。
大军从南城门进城,从东城门出城,然后再从南城门进城,如此反复循环了几个来回。
云端
皇宫
仙居殿
偏殿之中
大司马:张烈尧,张昭,现年三十二岁。
夫人:顾珂艺,现年十九岁。
宫女:银铃,现年十七岁。
儿子:张增延,张旭,年满一岁。
义子:月明朗,月义,年满两岁
张烈尧和顾珂艺,并肩坐在一方茶桌前,脸上带着笑容,目视着张增延和月明朗,坐在眼前的地板上玩耍。
顾珂艺笑了笑道:
“哈哈……烈尧,你看旭儿才满一岁,眼神里透着的都是机灵。”
张烈尧自豪的道:
“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儿子!”
顾珂艺笑着道:
“哈哈哈……是啊是啊!……我的夫君最厉害了!……心地还那么善良,竟然把仇人的儿子,收来当义子!……”
“烈尧!……我真担心……这孩子长大了……是否会想着为父母和全家报仇!……”
张烈尧道:
“我为何杀他的父母,为何杀了他的全家,这些事情都是有情有理的。”
“如果他是一个明理的人,他会理解我的苦衷!”
顾珂艺思索着道:
“烈尧!……我觉得……还是应该防范在先!……”
“他和我们旭儿在一起,年龄比旭儿大一岁,身形似乎也大了许多,我担心他会欺负旭儿!”
张烈尧道:
“两个孩子都养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你看着还能让他欺负旭儿?”
“珂艺!……其实把他养在你的面前,就是要你看好他。”
“如果他有什么不对之处,也好尽早除去!”
“再说……这孩子才有两岁,他什么都不懂。”
“他父母亲人灭亡之事,只要不告诉他,他是不会知道的。”
“让他给旭儿做个伴,等到长大些,我送他去训练一下。”
“让他成为旭儿的贴身护卫,不是很好吗?”
顾珂艺惊呼摇头道:
“贴身护卫!……我可不敢用!……也不敢让旭儿用!……”
张烈尧笑了笑道:
“哈哈……好吧!……你们不敢用,那我自己用!……”
顾珂艺摇头道:
“你也不怕他什么时候,把你杀了!”
张烈尧笑了笑道:
“哈哈……不可能的!……我养大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杀我!……”
顾珂艺撇撇嘴道:
“你可别不信!……你还是小心为好!”
张烈尧叹息道:
“哎!……好吧!……既然你如此忌惮他……我把他带去养在自己身边吧!……”
张烈尧站起来,走到两个孩子面前,蹲下来看着张增延道:
“旭儿,时辰不早了,去睡觉吧!”
张烈尧说完后,把月明朗抱起来,迈步朝着门外走去。
太监:福安,现年十九岁。
福安站在门外,看到张烈尧抱着月明朗走出来,连忙跟上脚步,往一个方向走去……
月明殿
距离仙居殿不远处,高大壮丽的一座大殿,在月夜里显得更加的壮观。
张烈尧抱着月明朗走进大殿,边走边对福安道:
“福安,当初建造这座皇宫的时候,为了显得气势磅礴一些,虽然没有那么多人住,但还是建造了许多大殿和宫苑。”
“我们的皇上没有后宫,所以宫苑也是闲置的。”
“皇上没有子嗣,所以这些大殿,也是空着的!”
“从今日起,这里取名为:月明殿。”
“月明朗封为:明王!”
“你跟安阳说一声,找一个太监,还有一个宫女来伺候着,千万不可怠慢!”
福安回应道:
“是!”
张烈尧道:
“我看着明朗,你去把伺候的人找来,我过目觉得合适,再离开此地!”
福安道:
“是!奴才这就去!”
张烈尧抱着月明朗,走进正殿,在一方茶桌前坐下来,让月明朗坐在自己的腿上。
张烈尧脸上带着笑容道:
“明朗!……你的相貌……取了你父亲的好……才两岁的人……看着竟然就如此好看!……比我的旭儿还要好看几分呢!……”
“哎!……我比月魏小了一岁……也不知道……他两岁的时候……是否和你一般好看!……”
“你婶婶说……你长大以后……或许会杀了我!……”
“其实……我也想过这个问题!……”
“可我……怎么忍心……把你如何呢!……”
“月魏……以前……对我也挺好的!……”
“还记得小时候,在街上被一群孩子围着叫:小戏子!……小戏子!……”
“月魏忽然出现,骂那些孩子:小流氓!”
“他把那些孩子吓跑了……然后跟我说……以后出门都要带上他……有他在……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
月明朗看着张烈尧,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未曾听懂,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暖暖的照进了张烈尧的心。
张烈尧脸上带着笑容道:
“看来……唤你作:明王,是对的!”
福安带着一个小太监,和一个小宫女,走进来齐齐跪下喊道:
“奴才拜见大司马,拜见明王殿下!”
张烈尧道:
“都起来吧!”
三人道:
“谢大司马!”
三人站起来后……
福安拱手道:
“大司马,这两人均是十五岁。”
“按照规矩,宫女和太监的名字,需要主人给取的。”
“但是明王殿下才两岁……”
张烈尧打量着,小太监和小宫女道:
“这样吧!……太监叫作:长忆……宫女唤作:绵绵……”
宫女:绵绵。
太监:长忆。
两人跪下道:
“谢大司马赐名!”
张烈尧道:
“从今日起,你们两人负责照顾好明王,要以皇子等同对待,如果有任何怠慢,绝不轻饶!”
两人道:
“谨遵大司马之命!”
张烈尧道:
“你们起来吧!”
两人道:
“谢大司马!”
两人站起来后……
张烈尧道:
“时辰不早了,你们伺候明王歇息吧!”
两人回应道:
“是!”
张烈尧移眸看着月明朗,脸上带着笑容道:
“明朗,你该睡觉了,叔父明日再来看你!”
月明朗脸上浮现一抹笑容点头道:
“好!”
张烈尧激动的笑了笑道:
“哈哈……你竟然会搭话了!……真是聪明啊!……哈哈哈……太好了!……明朗会说话了!……还能跟我搭话!……月魏!……你看到了吗?……你的儿子……真是聪明啊!……”
“不过……明朗!……哎!……算了!……我今日不走了!……我陪着你可好?……”
月明朗笑盈盈的点头道:
“好!”
张烈尧笑着道:
“哈哈哈……你个小鬼头!……真是太可爱了!……”
张烈尧抱着月明朗,走进寝殿里歇息去了……
午夜子时
福安急步走进寝殿,轻手轻脚的来到床前,凑近张烈尧的耳畔,小声呼唤道:
“大司马!……”
张烈尧睁开双眸,看了一眼身旁,熟睡中的月明朗,小心翼翼的坐起来,下床拉着福安走出寝殿……
张烈尧对站在门口的长忆道:
“小心伺候着,我有空就来看明王。”
长忆回应道:
“是!”
张烈尧拉着福安走出月明殿,往仙居殿正殿里走去……
两人走进门来……
张烈尧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福安问道:
“出了何事?”
福安道:
“回禀大司马,探子来报,南临城里进入了百万大军,声称要杀进云端城,活捉……”
张烈尧笑了笑道:
“活捉张烈尧……是吧?……”
福安傻笑着点头道:
“哈哈哈……正是如此!……这话奴才不敢说……还好大司马明白!……”
张烈尧笑了笑叹息道:
“哈哈……哎!……这年头谁都想杀我!……”
“这百万大军……从何而来?……”
福安道:
“探子说应该是东青的兵马……”
“因为普墨这边一直很安静,云城也没有任何动静。”
张烈尧思索着道:
“南宫磊谋……终于按耐不住了吗?……”
“也好!……迟早也要把东青收回来的,不如现在就亲率大军前往吧!”
“福安,你去把梓栒叫来,我有事要交代他。”
福安道:
“是!”
顾梓栒,顾毅,现年二十二岁。
顾梓栒走进门来,看着坐在主位上的张烈尧问道:
“烈尧!……你大半夜不睡觉,把我叫来干嘛?”
张烈尧道:
“梓栒!……我刚接到探子来报,说东青往南临进军百万,准备向云端开战了!”
顾梓栒惊呼疑问道:
“什么?……南宫磊谋有那么大的胆子吗?……”
张烈尧道:
“南宫磊谋一直都有,侵吞南国的壮志,只不过他的兵马没有准备妥当,所以才一时按兵不动。”
顾梓栒道:
“那怎么办?……你准备如何对付东青?……”
张烈尧道:
“我准备亲自率领百万大军,前往南临与东青作战。”
“我想邀你同往,不知你可否愿意?”
顾梓栒脸上浮现一抹笑容道:
“好啊!……”
南临
文鹏涛带着十万将士,走完最后一圈,在城里歇息一晚。
卯时天刚发亮,文鹏涛带领十万将士,从南临的西城门出城,将兵马隐藏在山林里。
一个士兵策马而来,飞身下马跪下道:
“启禀文将军,云端军往南临来了!”
文鹏涛唇角带着笑容道:
“这么快呀!……何人带兵?……带了多少兵马?……”
士兵道:
“张烈尧亲自率领百万大军前来!”
文鹏涛道:
“很好!……你起来下去歇息吧!”
士兵道:
“是!”
士兵站起来,牵着马往一旁走过去,在一棵树旁坐下来休息。
越河
一条小船从东青往对岸的南临行驶,船上坐着一个头发花白,脸上却没有胡须的老人。
老人正是,七十四岁的赵三。
赵三身旁还站着四个,穿戴整齐的护卫。
小船在岸边停靠,赵三下船往南临走去……
四个护卫跟随着赵三,往前走着……
忽然不知从何处冲出来几个,黑衣束装的蒙面人,速度奇快的向赵三袭来……
四个护卫连忙把赵三护在身后,与蒙面人交战……
可是蒙面人太多,很快就把四个护卫杀了,连同赵三也随之倒在了血泊之中!
东青城外
越河岸边
东青侯:南宫磊谋,南宫仲,现年十四岁。
南宫磊业,南宫博,现年二十九岁。
护卫:清平硕,清风,现年五十一岁。
护卫:暑越禾,暑雨,现年五十一岁。
谋士:逾文广,逾海,现年三十一岁。
谋士:素长青,素良,现年二十六岁。
嬷嬷:吴霞,现年五十四岁。
南宫磊谋带领东青将士和所有谋臣,站在岸边眺望着由远至近驶来的船只……
船只靠岸停下来时,船上的士兵把盖着白布的四具死尸,抬下船放在地上。
南宫磊谋问道:
“哪一个是赵先生?”
一个士兵把其中一具尸体,盖着的白布撩开一些,让死者面貌露出来。
南宫磊谋流着泪喊道:
“赵先生!”
吴霞哭喊道:
“义父!……”
南宫磊谋移眸看着几个士兵问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个士兵跪下道:
“启禀侯爷!卑职等人奉命每日巡查越河,今日巡查接近对岸时,看到赵先生和四个护卫,被人围在岸边杀害!”
“卑职等人赶到岸边时,那些人便逃走了!”
南宫磊谋问道:
“可知道那些人何等模样,是何来历?”
士兵道:
“他们身穿黑衣,速度很快,看不出来是什么人,但感觉有些像埋伏在普墨,杀害甸和侯全家的那些杀手。”
“似乎与传言中,那些在云城出现,刺杀南宫磊玄的杀手有些相似。”
南宫磊谋思索着道:
“到底会是什么人呢!……”
逾文广走上前来,将五具尸体上的白布,逐一掀开查看……
赵三的衣服上有三个血红的大字:张烈尧。
逾文广连忙把赵三的右手拿起来查看,发现赵三的食指上,确实沾着许多血迹。
逾文广移眸看着,身后站着的南宫磊谋道:
“侯爷,看样子赵先生是在临死前,将凶手的名字,写在自己身上了!”
南宫磊谋道:
“张烈尧远在云端,怎么可能来对岸杀害赵先生!”
巡视越河的另一队士兵,乘坐小船由远至近驶来……
小船到达岸边,几个士兵从船上下来跪下道:
“卑职拜见侯爷!”
南宫磊谋道:
“都起来吧!”
几个士兵道:
“是!”
南宫磊谋问道:
“你们可曾查到什么?”
一个士兵拱手道:
“启禀侯爷!……张烈尧亲自率领百万大军,距离南临仅有一百多里了!……”
南宫磊谋惊呼疑问道:
“什么?……他这是要干什么?……不是承诺永远不会侵犯东青吗?……怎么先杀了赵先生……大军就在眼前了!……”
素长青思索着道:
“侯爷……或许……赵先生到对岸时,遇到的就是张烈尧派来探查消息的人。”
“他们看到是东青这边过去的船只,担心走漏派大军前来的风声,所以才会杀了赵先生和四个护卫。”
南宫磊谋愤恨的道:
“张烈尧不愧是戏子出身,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我们信守承诺,没有向对岸发去兵马,他却欺负到门上来了!”
“既然如此……就不能怪我们……不信守诺言了!”
南宫磊谋问道:
“素先生,逾先生,你们觉得,我们该如何出兵?”
“是否要赶在张烈尧的前面,占领南临城?”
素长青摇头道:
“不可占领南临!”
“侯爷!……东青有越河这个天然屏障,为何不加以利用一下呢!……”
“我们久居越河,将士们多识水性,善于水上作战。”
“张烈尧的大军久居旱地,对于水上作战,肯定不是很熟悉。”
“而且越河上风云变幻,我们也是熟悉的。”
“张烈尧恐怕……并不知晓!……”
“利用我方长处,去与敌方作战,胜算会大出许多吧!”
逾文广拱手道:
“侯爷,我主张尽快占领南临城。”
“南临城占地辽阔,可以把我方兵马囤积于此。”
“而且还可以分兵绕到张烈尧的后方,截断张烈尧的粮草供给。”
“这样的话……我们可以坚守不出,看张烈尧没了粮草,能够坚持多久!”
素长青急切的道:
“万万不可!”
“逾先生难道忘了,迪香是如何被张烈尧夺取的吗?”
“再说云端距离南临仅有三百多里,就算此次我们胜了,不用多久张烈尧也会在此来袭!”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南宫磊玄为何舍弃南临带着百姓迁往甸和!”
逾文广道:
“南宫磊玄舍弃南临,那是因为南临夹在云端和东青之间,如果他留在南临,很可能受到云端和东青前后围攻。”
“而我们不一样,我们进入南临,就是向前迈进了一步,我们多了一个城池,如果这次胜了,还可以把南临周边的海溪、文西、曲宣,三座城池逐一拿下来。”
“之后还可以把象窝和泰谷拿下来……”
素长青急切的道:
“你这样打法……东青很快就会被你败光了!……”
逾文广疑惑的问道:
“何以见得?”
素长青道:
“泰谷和象窝,这两座城池,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去拿过来。”
“否则会被前后围攻的,就是东青了!”
“你别忘了,东青与甸和,就只隔着泰谷和象窝!”
“而且这次张烈尧带来的是百万大军,我们也只有百万将士。”
“如果分兵绕去后方,恐怕不仅不能切断张烈尧的粮草,反倒使绕过去的那些将士,陷入张烈尧的包围之地!”
“而且南临四座城门,仅有南城门对着东青。”
“如果张烈尧来袭,必定会让周边的城池,关闭城门做好迎战准备。”
“还有……逾先生似乎忘了,越河急流之时,足有一个多时辰才会恢复平静。”
“在这段时间里,南临城如果得不到东青的援助,势必就会陷入危难之中!”
“损兵折将之举,万万不可行啊!”
逾文广脸上带着笑容问道:
“照你这么说,那东青永远窝在越河对岸,不用向前迈步了吗?”
素长青道:
“不是永远不向前迈步,而是时机不到,不可随便向前!”
“我们可以等待这次平息后,向东行军,把广宁拿下来,然后再把阳州拿下来。”
“如此就可以,从东向西逐渐推进。”
“但仍然不可操之过急,只可缓慢夺之!”
南宫磊谋点头道:
“素先生说得对,我们不能操之过急,只能缓慢夺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