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青侯府正堂
南宫磊谋坐在主位上……
所有武将和谋臣,以及姜闵恒,各自坐在一方桌前。
每张桌子上都摆放着,丰盛的菜肴和酒水。
南宫磊谋把酒杯举起来,脸上带着笑容道:
“云山居士神机妙算,才使东青得以大胜,我敬云山居士一杯以表谢意,还请满饮此杯!”
南宫磊谋说完,饮尽杯中酒。
姜闵恒举起酒杯道:
“多谢侯爷!”
姜闵恒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向羽洲疑惑的问道:
“侯爷!……末将和江枫,在南临西城门外的山林里围攻顾梓栒时,出现了一位将军,还有十万兵马,不知那位将军出自何处,姓甚名谁?……末将和江枫返回东青的时候,那人说……云山居士还交代了其他的事,需要继续去做,然后便率领十万兵马离去了!”
南宫磊谋看着姜闵恒问道:
“云山居士,请问此人是否与甸和有关?”
姜闵恒道:
“侯爷,实不相瞒!”
“那人姓文,名讯,字鹏涛,现年二十二岁,乃是最先跟随皇叔的人。”
“当年令尊在越河边上,被长胤达带兵围堵的时候,皇叔亲自率领仅有的五千兵马,连同他的四位结义兄弟,还有文鹏涛前来解围。”
“长胤达杀害令尊,然后猖狂逃离而去。”
“皇叔决定亲自和四位结义兄弟,把令尊的遗体送回东青。”
“但带着兵马前来,担心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所以让文鹏涛把五千兵马,带去找个地方藏起来。”
“文鹏涛将兵马带到,越河边上的一座山上安营扎寨。”
“下山采买所需物品的时候,乔装成百姓前往南临,有意无意的找去许多青壮年加入。”
“没想到几年来,竟然发展成为拥有十万兵马的一支军队。”
“从越河边上返回甸和,需要经过普墨。”
“正好遇到张烈尧率领云端军,前来攻打东青。”
“贫道就让文鹏涛,将兵马埋伏在南临西城门外的山林里,等候帮助东青围攻顾梓栒。”
向羽洲脸上带着笑容道:
“我就说嘛!……只让我们带着五千兵马,渡河去跟云端军交战,兵马悬殊那么多,怎么可能取胜,原来云山居士早有安排!”
古江枫道:
“大战尚未开始,云山居士竟然就想到了,顾梓栒会从那里经过,实在是让人佩服!”
姜闵恒笑了笑道:
“哈哈……两位将军过誉了!……其实之前贫道并不知晓,顾梓栒是否会从那里经过。”
“当张烈尧离开南临,绕道往广宁行军时,甸和军可以趁机将普墨攻占下来。”
“这样一来,文鹏涛所带领的兵马,就可以安全通过普墨,返回甸和去了。”
“普墨距离南临仅有八百多里,顾梓栒担心甸和军通过普墨,前来攻打南临,所以肯定会趁着普墨兵马不多的时候,带兵去攻占城池。”
“因此顾梓栒的兵马,必然会从那个山林经过。”
南宫磊谋点头道:
“原来如此!”
姜闵恒道:
“此刻甸和军,驻守云城的兵马,有十万正在向楚禄进军。”
“而普墨的十万兵马,也在向海溪进军。”
“张烈尧就算已经到达广宁,怕也无心再战!”
“因为这两座城池一旦被攻占下来,云端就危在旦夕了!”
逾文广笑着道:
“哈哈哈……哎呀!……我现在才明白……这次获胜的乃是甸和……并非东青啊!……”
“甸和真是高明啊!……趁着云端军和东青对战,竟然顷刻间夺取了南国的半壁江山!”
“剩下的一半……北为云端,南为东青,领土加起来……也没有甸和的大了!……”
姜闵恒叹息道:
“哎!……逾先生此言差矣!……无论是甸和还是东青,又或是云端,其实都是南国的土地!”
“甸和虽然攻占了那么多城池,也是为了早日打败张烈尧,将皇上解救出来。”
“再说……如果不是张烈尧……率先向东青发兵……皇叔岂会兵分几路夺下几座城池,以此威胁张烈尧撤军!”
“所以说……皇叔此举……也是为了解救东青啊!……”
素长青笑了笑道:
“哈哈……得了便宜还卖乖!……恐怕就是说的你们了!……”
“东青奋战这么久,除了胜利的虚名以外,什么也没有得到!”
姜闵恒脸上带着笑容道:
“贫道把广宁送给东青……这样……两位先生觉得如何?”
逾文广笑了笑道:
“哈哈……说得轻巧!……广宁城墙坚固……怎么可能轻易夺取!”
姜闵恒脸上带着笑容道:
“广宁已是贫道囊中之物,明日就去取来送给侯爷便是!”
南宫磊谋道:
“广宁地广人多,物产丰富,与广宁相邻的阳州,也是百姓密集之地。”
“东青若能得到广宁,无疑是得到一个巨大的粮仓和征兵之地。”
“只是广宁属于云端的城池,云山居士怎么说已是囊中之物?”
姜闵恒道:
“此乃天机不可泄露,还请侯爷见谅!”
“但是请侯爷,相信贫道!”
南宫磊谋道:
“好!……我相信云山居士!”
文西城外距离广宁三百里处
张烈尧骑乘朔风,带领十万兵马停步在此。
那个前来禀报,顾梓栒阵亡消息的士兵,仍然还跪在地上。
张烈尧久久无法从悲痛中缓和过来,但也只是呆愣的看着那个士兵。
一个士兵策马而来,下马跪下道:
“启禀大司马,云城的甸和军,正在往楚禄行军,兵马人数十万,领军之人:戴明泰,戴周,现年十八岁,善使兵器:长枪。”
一个士兵策马而来,下马跪下道:
“启禀大司马,普墨的甸和军,有十万正在向海溪进军,领军之人乃是,有玉面神枪王之称的:陈豕彧,陈茂,现年二十四岁,善使兵器:波纹神风枪,所骑战马:赛雪,乃是一匹全身白色透亮,雄壮无比,马速奇快的宝马良驹。”
张烈尧愤然喊道:
“全军撤回云端!”
“另外……速去南临……将剩下的兵马撤回云端……吩咐兵马……护送梓栒的遗体……回到云端……我要……亲自为梓栒料理后事!……”
所有人回应道:
“是!”
公孙江陵问道:
“大司马不去广宁了吗?”
张烈尧道:
“我此刻再去广宁,云端也会被夺取的!”
“当年……南宫磊玄说过: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看来我只领悟了……其中一层意思!……另外一层意思……到现在我才明白!……”
“甸和军之所以,能这么快拿下那么多城池,乃是利用了百姓心里,对姜闵恒的崇拜。”
“还有……南宫磊玄很会演戏……每次都恰到好处的……在百姓面前……表现得多么在乎百姓!”
“饱受战乱之苦的百姓,当然希望得到一个,真正爱民的人。”
“不过……南宫磊玄此举……不过是想要逼我退兵,不再攻打东青!”
“只要在外的兵马,全都回到云端,那些甸和军,便会撤回去了!”
“但是如果我不撤军,甸和军就会毫不犹豫的夺取!”
“东青的贼将……杀害梓栒!……还有那一万士兵……张烈尧记在心里!……终有一日……我要让东青……化为齑粉!……”
公孙江陵道:
“依我看来……不管大司马是否撤军,甸和也不会真的拿下楚禄和海溪!”
“眼下我们距离广宁,仅剩下三百多里,不如一鼓作气,到达广宁直接对东青发起进攻。”
张烈尧道:
“公孙先生!……有一句话叫做:民心不可违!……还有一句话叫做:民心不可欺!……”
“甸和军正是民心所向,此时我们应该与甸和军和解。”
“姜闵恒既然在东青侯府做客,不如给他一个面子,不仅要把云端军全部撤回,还要吩咐广宁守军,立即整装迁往阳州,留下几个士兵,等待姜闵恒到达广宁西城门时,打开城门大礼迎接!”
公孙江陵问道:
“大司马何故如此啊?”
公孙思锐骑乘马匹,跟在公孙江陵身后,随军停止前进,安静的听着张烈尧和公孙江陵的对话。
公孙思锐思索着道:
“父亲!……这次云端与东青之战,表面上看来,是云端和东青交战,实际上乃是甸和趁着云端与东青交战期间,攻占了迪香、丽城、西纳等多座城池,受益者乃是甸和并非东青!”
“姜闵恒作为被请去协助东青侯的人,作为酬谢或者让东青有获胜之感,肯定会帮着攻打广宁送给东青侯。”
“大司马此举,成全了姜闵恒,也让甸和军感受到和解的诚意。”
张烈尧移眸看着公孙思锐,满是赞许的道:
“贵公子天资聪颖相貌俊美,看着甚是讨人喜欢,是否愿意留在我身边,时常陪伴说话解闷?”
公孙江陵脸上带着笑容道:
“大司马厚爱,怎可拒绝!”
公孙江陵将马匹移步,方便看着公孙思锐道:
“思锐,你从今日起,就跟在大司马身边吧!”
公孙思锐拱手道:
“是!”
东青侯府正堂
一个士兵走进来跪下道:
“启禀侯爷,云端军撤离南临了!”
一个士兵走进来跪下道:
“启禀侯爷!张烈尧率领十万兵马,到达距离广宁三百多里的时候停止进军,大约一个时辰后,张烈尧率领兵马往云端去了!”
南宫磊谋以及所有东青将士和谋臣,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来了!
南宫磊谋脸上浮现一抹笑容道:
“云山居士料事如神,张烈尧果然将兵马全数撤回了!”
姜闵恒站起来,向南宫磊谋拱手行礼道:
“侯爷,贫道欲往广宁一趟,请派可信之人,带兵进入广宁驻守。”
南宫磊谋点头道:
“好!”
南宫磊谋看了一眼所有武将,最后看着古江枫道:
“古将军,劳烦你跟随云山居士前往广宁,需要多少兵马,任由云山居士调遣。”
古江枫站起来拱手道:
“末将领命!”
广宁西城门外
姜闵恒骑乘战马,与古江枫并肩前行,后面跟着三千兵马。
古江枫看了一眼,身后走着的士兵,疑惑的问道:
“云山居士,我们不是来攻打广宁吗?只带三千兵马,如何能攻取坚固的城池?”
姜闵恒道:
“古将军,来之前贫道就说过了,将军是带兵前来驻守广宁,并非来攻打城池。”
古江枫道:
“城池属于云端军,如果不先攻打下来,怎么可能进入驻守。”
姜闵恒道:
“大军已经抵达城门,还是先下令停止前进吧!”
古江枫点头道:
“好吧!”
古江枫大声喊道:
“停止前进!”
所有人随之在城门口停下脚步……
姜闵恒看着古江枫道:
“贫道去与守城官兵交涉,请古将军与各位将士在此稍候!”
古江枫拱手道:
“是!……请云山居士小心!……”
姜闵恒拱手道:
“多谢!”
姜闵恒单人单骑走上前来,看着城楼上喊道:
“贫道姓姜,名坤,字闵恒,道号:云山居士。”
“劳烦各位将士,把城门打开!”
城楼上的一个士兵喊道:
“云山居士稍候,卑职这就去开城门!”
姜闵恒拱手道:
“有劳了!”
城门应声而开……
几个士兵跑出来,跪下大声喊道:
“恭迎云山居士!”
姜闵恒拱手道:
“多谢各位将士!”
姜闵恒骑马转身,看着古江枫喊道:
“古将军,带领将士们进城吧!”
古江枫呆愣的看着一切,听到姜闵恒呼唤,回过神来拱手道:
“是!”
广宁城主府换上牌匾,更名为:古府。
古府
姜闵恒和古江枫,并肩走进大门。
古江枫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姜闵恒,拱手行礼深深一拜道:
“云山居士,末将有个疑惑,还请赐教!”
姜闵恒脸上带着笑容道:
“将军是否疑惑,广宁城的守城官兵,为何自己打开城门,迎接我们进城吗?”
古江枫点头道:
“还请云山居士赐教!”
姜闵恒道:
“四个字……‘民心所向’!……”
古江枫呆愣的看着姜闵恒……
姜闵恒脸上带着笑容道:
“自从南高帝驾崩,当今皇上继承皇位以后,南国百姓经历了白昀飞和长胤达的迫害。”
“虽然张烈尧执掌朝政以来,对待百姓好了许多。”
“但是有不少人为了个人利益,派人混入百姓之中,煽动百姓做了许多违背民心的事。”
“虽然开始的时候,百姓受其蛊惑,跟着做了些事。”
“但是时间长了,每个人都会想一下,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给南国带来安定,给百姓带来安稳的日子。”
“这就是甸和军,之所以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夺取那么多城池的原因了!”
“甸和军打仗用的不是多少兵马,而是民心所向。”
古江枫道:
“原来如此!”
姜闵恒向古江枫拱手行礼道:
“古将军,贫道就此拜别,还请将军替侯爷说一声!”
古江枫惊呼疑问道:
“什么?……云山居士要离开东青?……”
姜闵恒道:
“贫道在东青的事已做完,是时候该返回甸和去了!”
古江枫急切的道:
“云山居士若要离去,也该亲自向侯爷辞行,如果这样离去,侯爷会怪罪末将的!”
姜闵恒道:
“古将军无需顾虑,贫道早有准备!”
姜闵恒拿出一封书信,递给古江枫道:
“请古将军,把这封信捎去给侯爷,他会明白贫道的苦衷!”
“贫道告辞了!”
姜闵恒说完,纵身一跃轻功飞跃而去……
古江枫呆愣的双手捧着书信,站在原地目送着姜闵恒的身影,逐渐在眼前消失……
云端皇宫
张烈尧急步朝着月明殿走去……
月明殿正殿
月明朗坐在地板上,专心的摆弄着一些玩物……
张烈尧脸上带着笑容,边走边呼唤道:
“明朗!……义儿!……父亲回来了!……”
月明朗扔了手里的玩物,脸上浮现大大的笑容,看着张烈尧伸出双手道:
“抱抱!……抱抱!……”
张烈尧走近蹲下,把月明朗抱起来,笑盈盈的道:
“明朗真乖!……真是聪明啊!……才两岁的人……竟然都会要父亲抱抱了!……”
太监:长忆,跪下道:
“奴才拜见大司马!”
宫女:绵绵,跪下道:
“奴婢拜见大司马!”
张烈尧看着两人微微一笑道:
“都起来吧!”
两人回应道:
“谢大司马!”
两人起来靠边站着……
宫女:银铃,走进门来屈膝行礼道:
“大司马!……夫人让奴婢来询问……大司马回来……为何不去看一下公子和夫人?……难道……”
张烈尧抬眸看着银铃叹息道:
“哎!……我知道夫人说了什么!……梓栒的事……我也该给夫人一个交代!……”
“你先去吧!……我休息片刻就去见夫人!……”
银铃道:
“是!奴婢告退!”
银铃的身影在眼前离去……
张烈尧看着门外喊道:
“福安!”
福安走进门来拱手道:
“大司马有何吩咐?”
张烈尧道:
“封:公孙思锐,公孙智,为:慧灵君。”
“月明殿旁边的大殿,取名为:思君殿,赐给慧灵君居住。”
福安道:
“奴才这就去传话!”
福安离去后……
张烈尧看着怀里的月明朗,露出一个笑脸道:
“明朗!……父亲有事要去忙了!……晚些时候再来陪你,可好?……”
月明朗满脸笑容的道:
“好!”
张烈尧亲了一下月明朗的脸颊道:
“明朗真乖!”
张烈尧把月明朗,放回玩物旁边坐着,移眸看着长忆和绵绵道:
“照顾好了!”
两人回应道:
“是!……请大司马放心!……”
仙居殿偏殿
顾珂艺满脸怒容的站在一方茶桌前,看着前来回话的银铃道:
“我唯一的哥哥,好好的跟着出去,现在竟然告诉我,他已经阵亡了!”
“张烈尧不先来跟我说明,也不来看一下自己的儿子,倒去看那个捡回来的野种!”
“你说……我怎么能不生气!……”
“父母若是知晓……哥哥阵亡的消息……不知道该有多伤心啊!……”
“他也不去看一下两位老人家!……”
张烈尧走进门来,看着顾珂艺,拱手行礼深深一拜道:
“夫人!”
顾珂艺没好气的问道:
“你还知道回来啊?”
“我以为……你心里只有那个野种,没有我们母子了呢!”
张烈尧看着顾珂艺道:
“夫人!……我知道梓栒的事……我有错在先!……我不该带着梓栒去作战……更不该把梓栒留在南临!……”
“可事已至此……除了抱歉和悔恨……我不知道还能如何!……”
“我不是不来见你……也不是不想去见岳父岳母!……”
“我正因为心里难受,所以才先去看一眼明朗!”
“请你以后留些口德……不要再随意称呼明朗!……他是我的儿子……是高贵的明王殿下……绝不是什么野种!……”
“你去换上丧服来此等候,我也要去换上丧服!”
“我们同去顾府……我说过……要亲自为梓栒料理后事!……”
张烈尧说完,转身离去了……
顾珂艺呆愣的看着张烈尧离去,不知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