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临
闫府
书房
宽敞明亮的房屋,进门正前方,摆着一张十分精致的茶桌。
张烈尧、公孙思锐、殷熙元,三人坐在茶桌前喝茶聊天。
左边有一面墙的药柜,还有一张长形方桌,方桌上面放着捣药杵,还有许多瓶瓶罐罐。
了空站在此间,非常认真的拿着一粒药丸探究。
右边有一张宽大的书桌,书桌上放着笔墨纸砚,还铺上了一张画纸。
忘尘把毛笔拿起来,在砚台上沾了沾笔尖,眼眸看着站在身旁的冰蓝火道:
“施主请说吧!”
冰蓝火回应道:
“是!”
“那人三十五岁,脸型瘦长,皮肤蜡黄,眼睛小如绿豆,眼窝有些深,还有很深的黑影,看着像是没睡醒一样,身材干瘦高挑,身穿深蓝色长衫,黑须黑发。”
冰蓝火描述着,所见之人的相貌特征……
忘尘根据冰蓝火的描述,在画纸上画出一个人来,画完最后一笔,将毛笔放在砚台上,抬眸看着冰蓝火问道:
“施主请看,是否还有需要修改之处?”
冰蓝火仔细观望一番画纸上的人,惊叹赞许道:
“大师画工精湛,简直如同本人在眼前一般。”
忘尘道:
“施主过奖了!”
忘尘双手把画纸拿起来,走到雪白光滑的墙壁前,把画挂在墙上。
张烈尧、公孙思锐、殷熙元,还有冰蓝火,各自走过去,仔细打量着画上的人。
了空走过来,仔细观看一番画上的人,喃喃低语道:
“师父,此人看着……与传言中的瘾君子很像啊!……”
忘尘看着画上的人点头道:
“根本就是瘾君子本人!”
张烈尧问道:
“两位大师,你们口中的瘾君子,是何许人?”
了空道:
“象窝、泰谷、东青、南临交叉相邻之地,有一座山名曰:金鼎。”
“金鼎山上住着一位隐居高人,乃世间最高明的制毒高手,号称:毒神。”
“毒神一生只收了一个弟子,毒神死后,弟子继承衣钵。”
“这个弟子:姓吴,名道,字常理,别称:瘾君子,正是画中之人。”
“瘾君子自小跟着毒神住在金鼎山,从未下山来过,我们师徒云游四海,偶然间去了一趟金鼎山上,与此人有过一面之缘。”
“在那次偶然相遇时,我们师徒才知道,金鼎山上住着毒神的事。”
“吴常理因为自小住在山上,头脑单纯,心性善良,为百姓治病很正常,但给百姓发有毒的药丸……恐怕是受人愚弄了!……”
忘尘点头道:
“或许我们师徒,可以去拜访一下毒神,亲自询问其中原因。”
了空犹豫着道:
“师父!……熙元年幼……如何能带着去涉险!……”
忘尘思索一番后道:
“你留在此地照顾熙元,为师一人前往即可。”
了空摇头道:
“弟子答应过墨川哥哥,要照顾好师父,今生今世,除非弟子死了,否则绝对不会让师父独自去何处!”
张烈尧道:
“两位大师,如果信得过晚辈,在两位大师回来之前,晚辈留在此地,照顾熙元,可好?”
了空和忘尘,互相对视一眼,移眸看着张烈尧点头以示赞同。
张烈尧脸上带着笑容,迟疑的问道:
“两位大师!……晚辈有件事……想请示一下!……”
忘尘道:
“施主请说!”
张烈尧道:
“既然熙元没有出家为僧,在两位大师回来之前,是否可以给熙元进食荤腥?”
“孩子正在长身体的时候,我是想……给他补补身体……不知道……两位大师是否允准?……”
忘尘点头道:
“也好!”
了空走到殷熙元面前蹲下来,双手扶着殷熙元的双肩,脸上带着笑容道:
“熙元,从你出生以来,这是第一次,师父和师兄都不在身边。”
“你要听从伯父教导,切莫太过于顽皮!”
殷熙元点头道:
“嗯!……师兄,你放心吧!……我一定乖乖的等你和师父回来。”
了空站起来向张烈尧,行以僧人之礼道:
“熙元活泼好动,且又十分顽皮,如果他做了什么惹怒施主的,还望施主不要与他计较。”
“有劳施主照顾好熙元,我们师徒会尽快回来的。”
张烈尧道:
“大师不必担心,晚辈挺喜欢熙元这孩子的。”
“两位大师,尽管放心去吧!”
阳州
四道城门敞开,守城官兵,和颜悦色的对待每一个,进出城门的人。
了空和忘尘,身披袈裟,慢步走在人群之间……
太阳落山
城主府对面的药铺
伙计忙着关门打烊……
了空和忘尘,走上前去行以僧人之礼道:
“阿弥陀佛!”
伙计停止关门的动作,双手合十作揖道:
“两位大师,请问何故来此?”
忘尘道:
“施主!请问神医可在里面?”
伙计道:
“这店铺连接着后面的宅子,神医此刻已经回宅子歇着去了。”
忘尘道:
“贫僧师徒与神医乃是旧识,云游至此,想与神医见上一面,不知可否?”
伙计道:
“两位大师请进去吧!”
忘尘和了空,行以僧人之礼道:
“多谢施主!”
古色古香,花草树木浓密的宅院,随着太阳逐渐消失,被黑暗慢慢吞噬了。
正堂
灯火通明,装饰十分豪华。
吴常理独自坐在一方桌前,享用着一桌丰盛的菜肴。
了空和忘尘,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向坐在里面的吴常理,行以僧人之礼道:
“阿弥陀佛!”
吴常理抬眸看着了空和忘尘,脸上浮现一抹喜悦的笑容,站起来整理一下妆容,拱手行礼道:
“忘尘大师!了空大师!”
“快进来坐下,我们一起吃喝如何?”
了空和忘尘,脸上带着笑容,走进门来打量着桌上的菜肴……
忘尘道:
“阿弥陀佛!贫僧师徒乃是佛门中人,是不宜食用荤腥的,还请毒神见谅!”
吴常理道:
“两位大师请先坐下来,我马上吩咐厨子去做膳食,如何?”
忘尘点头道:
“也好!”
吴常理看着门外喊道:
“管家,吩咐厨子,做些斋饭来。”
门外站着的管家回应道:
“是!”
忘尘、了空、吴常理,三人先后在桌前坐下来。
家仆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几盘素菜和两碗米饭。
将这些摆放在三人面前的桌子上,家仆恭恭敬敬的退出门外站着。
吴常理道:
“两位大师,将就着随便吃点吧!”
忘尘道:
“这些菜已经很好了,多谢施主款待!”
吴常理道:
“两位大师!……上次在金鼎山偶然相遇,我们三人相谈甚欢,我一直盼望着,有朝一日再与两位大师相遇。”
“不曾想……今日竟然就见到了!……”
忘尘道:
“贫僧师徒,云游四海,听到传言,有神医在此地发给百姓仙丹。”
“我们打听之下,方才知晓,神医竟然就是毒神!”
“我们师徒与毒神,虽然仅是一面之缘,但也算得上是一见如故。”
“今日师徒云游到此地,见天色已晚,便前来投奔毒神,希望可以在此地借宿一晚,不知可否?”
吴常理脸上带着笑容道:
“欢迎之至,荣幸之至!”
三人愉悦的吃菜闲聊……
天色全黑,看不到一丝光亮……
桌子上的菜肴和饭食,不知何时换成了茶水和新鲜的瓜果。
三人依然围坐在一起……
了空迟疑的道:
“毒神!……贫僧自小跟随疗毒圣手,学习医术和疗毒之法。”
“出家为僧后,更是与师父一起云游天下。”
“从未听说过……世上有什么……仙丹妙药……不知毒神……可愿意赐教?……”
吴常理脸上浮现一抹笑容道:
“世上确实没有什么仙丹妙药!……不过是人们的一种渴望罢了!……”
了空道:
“不是仙丹妙药,那是何物?”
吴常理道:
“两位大师见谅!……此事恕我不能直言相告!……”
忘尘道:
“贫僧师徒,上次与毒神相遇时,毒神说,不曾想过要下山来做什么。”
“何等原因,使毒神改变想法,下山来到阳州?”
吴常理道:
“我自小和师父住在山上,从未与外界的人有过接触。”
“和两位大师见过一面之后,看着你们离去,我心里忽然有了孤独之感。”
“但因为从未下过山,所以一直在山道上徘徊。”
“那一日,有个年轻的公子,忽然出现在眼前。”
“相谈之下……觉得他的遭遇,实在是太可怜了!”
“当下决定,帮助他复仇。”
“因此……我便跟随那位公子,来到此地,开设药铺,为百姓义诊,借此达成复仇的心愿。”
忘尘和了空齐声道:
“阿弥陀佛!”
忘尘道:
“冤有头,债有主!”
“就算是为了报仇,也不需要牵连无辜的百姓吧?”
吴常理道:
“如果仇人不是普通的人,不用一些手段,是不可能达成所愿的!”
“两位大师乃是方外之人,就不要管这些琐事了吧!”
忘尘和了空,齐声道:
“阿弥陀佛!”
南临
闫府正堂
张烈尧和公孙思锐,隔着一方茶桌相对而坐。
殷熙元从门外探出一颗可爱的头颅,打量着屋里的两人。
张烈尧拿起茶壶,亲自沏茶倒水。
公孙思锐抬起茶杯轻抿一口,入口的辛辣瞬间呛得咳了起来……
张烈尧满是关切的问道:
“思锐!……你怎么了?……”
公孙思锐仍然还在咳,无法开口说话,指了指茶杯……
张烈尧疑惑的抬起自己的茶杯,轻抿一口茶水,满嘴的辛辣呛得忍不住也咳了起来……
门口传来嬉笑声……
张烈尧和公孙思锐,移眸看向门口……
张烈尧站起来,朝着门口走去……
公孙思锐跟随其后……
张烈尧脸上带着笑容,蹲下来看着殷熙元问道:
“熙元!……你在茶壶里放了什么?……”
殷熙元满脸笑容的道:
“没什么啊!……只是一勺辣椒面而已!……”
“辣椒茶水……味道如何啊?……”
张烈尧笑了笑道:
“哈哈……小鬼头!……你想知道味道如何……不如自己去尝尝呗!……”
殷熙元道:
“师兄说了,小孩子不宜吃辣椒,所以……恕难从命了!”
张烈尧道:
“平时你也这么捉弄你师兄吗?”
殷熙元撇了撇嘴道:
“我确实捉弄过师兄!……但是一次也没有成功!……”
“师兄可厉害了呢!”
“不管我往茶水里,或者饭食里,添加何物,师兄总能在入口之前就辨别出来了!”
“我以为我在茶壶里放辣椒面,你也能在入口之前看出来,没想到你们俩人,竟然看都不看就直接喝了!”
“还好只是放了辣椒面,如果是有人给你们下毒,你们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张烈尧呆愣的看着殷熙元,思索一番后,站起来郑重其事的拱手行礼道:
“多谢熙元!张烈尧受教了!”
公孙思锐向殷熙元拱手行礼道:
“多谢熙元,以辣椒面教会我们,在进食之前,要事先查验是否有毒。”
殷熙元背着手,老气横秋的点头道:
“嗯!……不错不错!……你们二人还算聪明!……孺子可教也!……”
张烈尧笑了笑道:
“哈哈……熙元!……你这些都是跟师父学的吗?……”
殷熙元摇头道:
“当然不是!……师父说过……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什么都可以活学活用。”
“我听你们说了那个人,用毒药充当仙丹,发给百姓服食,而且还说那个人,乃是用毒高手。”
“既然如此……你们是否该防着有人对你们下毒呢?”
“所以我就想到这个方法,来试探你们。”
张烈尧脸上带着笑容道:
“此地仅有我们三人,还有我派人请来的几个厨子、家仆、丫鬟。”
“除此以外,并无旁人。”
“所以不必防着有人下毒吧!”
殷熙元道:
“我听师父说……五年前有人装扮成士兵,混进普墨和西纳的城主府,杀了两个城主府里所有的人,从而攻占了两座城池。”
“你怎么能确定,请来的人里面,没有一个是混进来的呢?”
张烈尧呆愣的看着殷熙元问道:
“你师父和师兄,跟你说这些吗?”
殷熙元摇头道:
“不是的!……”
“师父和师兄,坐在一起的时候,经常谈论发生过的有些事。”
“我在一旁坐着,自然就听到了嘛!”
张烈尧笑了笑问道:
“哈哈……你能听懂他们说什么吗?”
殷熙元道:
“当然能听懂啊!……我又不是傻子!……”
一个家仆端着托盘,走进正堂来到桌前,把托盘里的几盘菜放在桌子上,然后恭恭敬敬的退出门外站着。
张烈尧道:
“走吧!我们该去吃饭了!”
殷熙元点头道:
“好!”
三人在桌前坐下来……
殷熙元睁大双眸,看着从未见过的菜肴问道:
“这些是什么?……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张烈尧脸上带着笑容道:
“因为你的师父和师兄,都是出家的僧人,这些东西他们是不能吃的。”
“但是我们俩人,和你都不是僧人,这些菜肴是可以吃的。”
张烈尧说着,抬起一个碗,加了些肉放在碗里,放在殷熙元眼前,把筷子递给殷熙元道:
“你尝一下,看看是否喜欢?”
殷熙元看着张烈尧道:
“不明之物,请恕我不敢吃!”
张烈尧笑了笑道:
“哈哈……人们都说我多疑,没想到还有人比我更多疑!”
张烈尧拿起碗筷愉悦的吃喝着……
公孙思锐也拿起碗筷吃喝起来……
殷熙元看着两人,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拿起碗筷试探着吃了一小块肉。
口中从未有过的肉香味道,使得殷熙元睁大双眸,忍不住一口接一口的吃着……
张烈尧脸上带着笑容道:
“熙元!……吃慢些!……小心噎着!……从今往后,这些美味佳肴,任由你吃!……”
殷熙元边吃喝着边愉悦的道:
“多谢伯父!”
张烈尧看着殷熙元道:
“这么可爱的孩子!……如果可以叫我父亲,那该多好啊!……”
殷熙元抬眸看着张烈尧,吃得油油的小嘴巴一张一合道:
“师父说……我父亲死了!……”
张烈尧道:
“生父死了,可以认义父啊!……熙元!……我真的很喜欢你!……你能做我的儿子吗?……”
殷熙元迟疑的道:
“此事关系重大,要问过师父才行!”
张烈尧脸上带着笑容点头道:
“好!……等你师父来了,我跟他说!”
甸和
城主府正堂
皇叔:南宫磊玄,南宫徳,现年三十九岁。
军师:姜闵恒,姜坤,现年三十二岁。
江云子:毕常灵,毕胜,现年四十岁。
三人坐在一方桌前……
南宫磊玄道:
“阳州城门敞开,不再约束任何人进出,可奇怪的是……为何派人去打探消息……竟然犹如石沉大海……就算回来几个人……也都患上了奇怪的病症!”
“竟然连盛医师,对那种病症也一无所知!”
“因为东青在阳州,请神医给百姓义诊,发给仙丹妙药,所以南宫磊谋收买了不少人心。”
“对于东青做的一切,看不清,也摸不透,他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姜闵恒道:
“派往东青探查消息的人回来说,南宫磊谋人在东青,并未离开过侯府。”
“或许是故意让另外一个人,去为他收买人心吧!”
“另外……云端在关昭和曲宣,效仿阳州,请医者在城主府对面,开设药铺为百姓义诊治病。”
“听说……这两座城池去往阳州的百姓,有不少人已经因此回到曲宣和关昭。”
“我们不如也效仿云端,开设药铺为百姓义诊治病,如何?”
南宫磊玄思索着道:
“可以效仿,但我觉得可以如同东青一样,只在一座城池开设药铺,不需要每个城池都开。”
“我们现在的城池还有:永沧、保昌、德瑞、甸和,以甸和为中心,不如就开在三座城池之间,这样也可以方便,所有城池的百姓,前往就医。”
姜闵恒点头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