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的早自习,语文老师是抱着一堆本子进来的,当他看到好几个空位的时候,他的眉头皱着,“学习委!”
文敬山站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觉得他站的时候,有一丝不以为然在里面。
“那些空位是怎么回事儿?五六个人不上早自习吗?”郑老师的话有些生硬。
我有点纳闷,从开学第二天还是第三天开始,体育生是不上早自习的,他们集中锻炼,每天老师都走一圈,今天才看到吗?
我看一眼老师,然后低下头看书。、
“报告老师,那几个人是体育队的,早上在锻炼。”文敬山的话,不知道老师是否满意。
“哦,坐下吧。咱们今天说说前几天的作文。”说着老师让大家抬头看他,他拿出其中的一个作文本,开始念。
是记叙文,故事很普通,也是暑假在家里帮大人去地里干活,但是描写很细致,尤其农作物啊、天空啊、土壤啊,甚至一条蚯蚓或一只蚂蚱都写的很生动;第二件事是写的帮大人喂驴,写怎么害怕紧张,写驴如何不听话,甚至抬腿踢人,同样的细节描写很到位。
老师大肆表扬一通,我听了觉得这个人是我学习的榜样,以后要多观察。
第二篇是个反面教材,写的是跟着大人去赶集,几句话就把赶集的经过写完了,而且通篇错别字、错误的标点符号不少。
有人偷笑,大多的人在思考,我想着我的作文,算什么程度呢?别等老师一会把我当做反面教材给展示出来。
散文,老师点评了两篇,其中一篇文字很优美,辞藻很华丽,老师说有点假,但是整体还是不错的,以后略微注意一下措辞就很好了。
后面一篇,是关于柳树的,念了几个片段,我就知道是我的了,老师表扬了用词比较准确,感情也真挚,描写也真实。我想我还是比较爱慕虚荣的,被老师表扬了,心里其实是很得意的。
散文的反面教材,老师只说了有人的散文是真很散很散,找不到连起来的线在哪里,他甚至还用手划拉着做找线的动作,逗得老师哈哈大笑。
最后说明文表扬的是文敬山的,写的比较细致,说明的比较透彻,后面还表扬了一个写葡萄的和写花生的,不知道那个葡萄是不是我的。
一场作文点评,有人欢喜有人愁,老师整体来说满意大于不高兴,有点笑模样的郑老师,多多少少有些可爱在里面的。
不过,这些小插曲很快就泯灭在日渐忙碌的我们的生活里。
随着秋风渐起,秋意渐浓,我们迎来了第一个回家周,30日中午吃过午饭后离校,10月1日休息一天,2日下午返回学校,晚上晚自习照常。
当28日通知下来的时候,我们班里很多人开始闹腾起来,相互找同一个村的、同一个镇的、同一个方向的,平时走动的不多的班与班之间的学生来往多了起来。
我没想好怎么回家,是跟着同学走回去,还是去找小叔叔借自行车骑回家?不过我还没骑过这么远,主要是不熟悉路。
田凤荣找到我,“班长,咱们一起走呗?我再找几个咱们附近的人。”我想也行,于是点点头。
我从脑袋里思索着我初中的同学里,有哪些人考进了二中,好像我们上一届有俩人在二中读书,不过不知道是哪个村的,只好作罢,跟着田凤荣一起走吧,看看他们是不是有几个可以一起走的。
29日,田凤荣跟我说,田家庄有两个男生、安家营一个女生跟我们一起走,我说没问题,然后我们约好了,吃过午饭就走,她负责联系她认识的几个人。
知道了回家的时间,我们貌似都感觉到了度日如年的滋味,估计老师们也能理解和感受到我们这群人的紧张、忐忑、期盼,讲课的时候都会大声一点、偶尔还重复一下。
上课提问的时候,遇到回答不上的同学,还开个玩笑,“是不是心都已经飞到家了?”然后哄堂大笑后的我们赶紧打起精神来。
经过一个月的学习,老师对同学和同学之间,多了了解,哪些人扎实、哪些人聪明机灵、哪些人略差一些,不说了如指掌,应该也是洞若观火了。
30日上午的四节课,大家都觉得仿佛时间停止了一般,到了下课,各班之间走动的同学多了起来,大都是问着“咱们几点走?”
“你坐车还是走路?”
韩淑云她们比较狠,“几点的火车?你的学生证没找到?”
“咱们怎么去火车站?能不能赶上?”
“坐不坐毛驴车?”
同学们看他们说话就像天方夜谭一样,这都是什么节奏?
毛驴车?火车站?火车?虽然听过她说她们那里通火车的,坐汽车反而不方便,不过还是被他们惊到了,关键是他们一群人得有十多个,我们班就有三四个,之前没看到他们之间说过话,虽然男生之间熟悉的很快,没想到他们居然是一个地区的(当时我们所属地级市下面有几个大的地区,比如安家河就是一个地区,大柳树那边也是一个地区)。
韩淑云跟班里的三个男生一起坐火车,说车票到车站再买,不过从二中到火车站,是必须坐驴车了,不然赶不上火车就啥都晚了。
马家口那几个女生,也跟班内的两个男生约了坐车,那边有驴车往返县城。
冯素云和张艳琴,俩人约好了是走回去的,反正十来里地,还都是马路,也不怕什么。
所有的热闹一直持续着,除非上课的时间比较安静。
中午吃过饭,我和田凤荣在北校门口外面的西侧等着她的伙伴,田凤荣看到过来两男一女三个人,冲他们摆摆手,我们集合到一起,开始往北奔主街走。
这条胡同,算二中的主要通路的,东侧是二中,西侧是住宅,都是地震后建的低矮的平房,所有的墙是石头在下,上面是青砖和焦子顶的碎块垒起来的,房顶是平的,也打了焦子顶,房顶上有堆放的家伙式儿和劈柴。
在我们前后左右,很多学生背着小包,或拎着化肥口袋,一路往西,冲着主街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