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如五雷轰顶，让顾青瓷都失去了自己的颜色。
他不敢接受，也不愿意去接受。
空气逐渐冷了下来，对方的冷漠与闭口不言让陈越开始心冷。
逐渐的灰暗了起来。
他已经报了最低的后果与期待，可在结果砸下来的一瞬间还是有些承受不了，接不住。
他天赋绝顶，短短十年，就取得了优越的成绩，一举成为门下的大弟子，修为更是不可撼动。
从没在任何地方吃过亏，骄傲的不可一世。
可在顾青瓷这里，却是一遍一遍地栽了坑。
满身淤泥的哪像一个天之骄子。
看人不答，也不再奢求，只紧着手头的动作，让人哭了又哭。
仿佛只有这样，出了一点声，才能平复那毫无波澜又静谧到可怕的结果。
顾青瓷不知道什么时候晕了过去，哪怕是闭着双眼眉头也依然没有平整过，以一种极其缺乏安全感的方式窝在他的怀中。
陈越死死的抱着，紧紧的收拢。
哪怕是抱在怀中，他也依旧感觉怀里的人不知何时会消失一般，抓不住的慌乱感油然而生。
明明就在身边，就在怀里，可还是那么的不真实，那么的虚无缥缈。
像是一阵烟，轻轻吹一下，便飘散的无影无踪。
陈越害怕。
害怕对方离开。
害怕对方看到玉灵仙君后抛下自己，哪怕对方是个假的，只要套着姻契的名头，也能让怀里的人多看两眼。
而他呢。
他什么都得不到。
对方的心始终无法偏向这边，天然的向着自己的夫君。
明明两人也没有认识多久，可一道契约却牵扯的千丝万缕。
顾青瓷不一定是因为放不下的感情，也不一定是因为一见钟情，可契约带来的影响不可磨灭。
天然的让顾青瓷向着实行契约的另一方，像枷锁，锁住了怀里的人。
也锁住了他。
这个契约同生共死，同死同灭，是最恶毒的契约，但在有情人眼中，却甜蜜无比。
陈越每每想到这个契约，都心头绞痛。
为什么不是自己呢。
如果自己出去游历的话，会不会也能碰到对方，会不会也有这个缘分。
会不会呢。
越想心头越乱。
陈越自年少时就很要强，很少流泪，也不爱笑，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长大了些更甚，甚至一个笑脸都没有。
更别说流泪了。
顾青瓷在睡梦中感觉有人用凉水泼他的脸，不过很少很少，一小片的面积，不耐烦地动了动手指。
侧着脖子想要摆脱。
不一会儿，就有人帮忙抹掉了那片凉丝丝的感觉，这才又接着睡了起来。
玉灵仙君终究还是回来了，带着一身伤，伪装得十分巧妙。
那张面容颜，顾青瓷一辈子都不会忘，对方为了救他，下巴处有一道细小的红痕，被妖族的利器所伤难以痊愈。
哪怕是仙人也没有那个本事，这是当时仙君对他说的。
他愧疚了好长时间。
因为长得貌美，妖族的妖皇看上了他，想要强行掳去，还好仙君游历的时候看到了，阻止了这场悲剧。
但又因为一时疏忽中了伤，要休养。
顾青瓷无以为报，就揽下了这个活，两人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暗生情愫。
顾青瓷对感情方面一点都不懂，哄着骗着也就签下了契约。
到头来也没说出来是什么感觉，只是一开始的欣喜与感激掺杂的多一些，后面相处中也略略的有了一些情感。
被拿捏住了。
“夫君...！”
仙君回归，长老们都出来迎着，陈越自然也带着顾青瓷，来看看这个冒牌货。
眼神冷冷的扫了一圈后，阻止了顾青瓷上前的脚步。
“师尊，你的伤是怎么回事。”
双手紧紧的攥着顾青瓷，态度昂然，没有半分恭敬，直直的问向面前的玉灵仙君。
听到这话后，对方的脸上明显有一瞬间的慌乱与心虚，但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我..我第二日下山时遭遇了不测，困到了一处幻境内，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出来，这些伤...这些伤也是在里面受的。”
对方吞吞吐吐的像是体力不支的样子，说完后便装模作样地一头歪了下去。
惹得一旁的人惊呼不已，赶忙上前搀扶。
只有在后方的陈越不发一言，旁边站着的还有一直盯在这边的顾俞，以及身侧的陆云。
他们身为师尊的弟子，却都没有上前。
因为他们知道，玉灵仙君性格高傲，是不屑于解释这些的，更不会说那么多话，也不会摆出这样的神情。
旁人只以为真的是仙君受此重伤后才表现的如此，甚至有些埋怨仙君的徒弟如此冷漠，自己的师尊都晕倒了，还在旁边看戏。
最开始那个暴躁的长老赶忙上前，仿佛自己才是对方的徒弟一样。
行为极其诡异，可在仙君受伤的情况下这种不一样的行为，却只变成了关心。
一片混乱过后只剩下陈越几人。
顾俞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看到顾青瓷了，想要上前，却被身旁的陆云一把抓住，不给一点机会。
他的这两位师兄眼神交错后，不知道在打什么点子，一个抓着他，一个抱着顾青瓷，快速的分开了。
连给他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师兄！你干嘛！！”
顾俞被拉着都快哭出来了，他尊对方一声师兄，是看在往日对方帮助他的情面上，可对方屡屡阻止他的行为，让顾俞都快崩溃了。
“莫要再想了，得不到的东西，永远得不到。”
这句话一语双人，既打醒了顾俞，也明了着陈越的结果。
顾俞听到后只是愣愣了一瞬，倔强的扭过脸，不肯透露出半点神色。
陆云无奈的叹了一声，师兄师弟们，就没有一个上进靠谱的，情啊爱的还不如修仙来的痛快，真是麻烦。
他只是不想让两人在外面大打出手，抹了面子，丢人。
没想到小师弟还哭上了，头疼的紧。
用手心拍了拍对方的背，算是安慰了，“你那么傲气就是笨了点，以后会有机会的，好好修行才是正道。”
陆云是个不会安慰人的，本来还没打算哭的太狠的顾俞，一下子张开嘴，跟个青蛙似的，陆云被嚎的踉跄了一下。
无奈的去捂对方的嘴。
多丢人啊，师门中怎么就没有像他这样勤奋正直的人了呢。
一个两个的那么不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