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带出问题,是几年前就知道的事情,但再次说起来,又怎么会不难过。
曾经也是健康的孩子,拥有母亲的疼爱。
一场事故下来,父亲伤了他的声带,母亲又自杀身亡,只留下他一个人在福利院长大。
“我曾经接过一个案子,父亲家暴,母亲反杀,他的声带是被父亲给毁了的。”
席青山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那个孩子,我记得是我师父接手的,但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他的声带似乎在慢慢长好。”
严知礼眼睛微亮,又看到苏漾打量的目光,瞬间缓下了自己的情绪。
将苏漾抱紧,试图不让他听到这些话。
他只是怕给了苏漾这个希望,又将其狠狠的打破。
“不要在孩子面前胡说,这种事情若没有十足的把握,那就是虚妄。”
盯着严知礼的眼神,席青山明白了。
比了一个ok,“我就是随便说说,身体没什么问题,再做个全身检查就可以了。”
原本有了些希望的小孩,眸光一沉,失望的垂下了脑袋。
看在眼里的严知礼,生出了一丝名为心疼的东西。
打了这么多官司,严知礼什么都见过。
那些杀了人还理直气壮,毫无悔改,只想着脱罪的人。
明知会受到伤害,却毅然决然撤诉的人。
太多太多的人之常情,让严知礼也变得冷漠不堪。
却在接到院长的电话时,去了福利院,又在看了苏漾后将这个可怜的孩子带回了家。
严知礼陪着苏漾去做了检查,将身体的每一项指标都检查了。
苏漾在病房躺着,严知礼跟着席青山去拿了检查报告。
像是看管小孩的家长,等着惊喜降临一般。
席青山看了严知礼好几次,“半月不见,老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是我以前没发现你有当爹的潜质吗?”
“先说结果。”严知礼着急的问。
“他的声带在慢慢长好。”席青山拿出报告,“当年确实是无药可救的情况,我的老师,你知道的。”
出了名的圣手,严知礼又怎么会不明白。
“意思就是还能恢复?”
席青山摇头,让严知礼升起来的希望又熄灭了。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不会说话也没关系,这世上也有很多不会说话的人,他们也坚强的走过来了。
那孩子很坚强,不是吗?
席青山转而说道:“我只能和说有这个机率,这些年他有好好的保护嗓子,而且一直没有说过话,给了声带机会恢复。”
严知礼目光炽热,比自己第一次打赢官司还要激动。
这孩子的声音有救了。
“需要我怎么做?”
席青山缓缓说道:“我不想给你希望,但可以试一试。”
目光朝向病房内,落在苏漾的身上。
病床上安静得坐着,等待着严知礼回来。
苏漾因为有些饿了,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他记住了昨天严知礼对他说的话,饿了要说。
只是他没有找到严知礼,只能呆坐在床上。
交谈之后,严知礼没有拿上报告,而是直接回了病房收拾东西。
“饿了?”
苏漾乖乖的点头,摸了摸肚子,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对着严知礼比了几个动作。
[饿了,你说饿了要同你说]
没有看懂后面的手势,但严知礼知道苏漾是在说自己饿了。
会说饿了的孩子,也是一个小小的进步。
提着一袋资料,严知礼伸出了手,“好,我们去吃个饭就回家。”
那只大掌落在苏漾的眼前,呆愣了几秒后,苏漾才将手伸了过去,握住了温热的大掌。
“你刚生了病,以后都要吃清淡一些。”
苏漾点头,啊了一声。
严知礼紧张的制止了,“以后不要出声,对我比手势,或者……等会儿。”
出了医院,严知礼去文具店买了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笔。
递给了苏漾,“会写字吗?”
苏漾点头,将小本子和笔拿在手中,抬头看着严知礼。
“以后有什么话都用这个,我会认真看的。”
苏漾被送去福利院时,还在初中。
原本在资助下继续上学,但上了几个月,因为家庭缘故,他和人打了架。
院长不得不将苏漾带回福利院,平时会有志愿者过来教授他们课程。
但这也很有限,所以苏漾现在的状态依然像个孩童一般。
苏漾不太熟练的在小本子上写字。
[谢谢你,严叔叔]
叔叔……
严知礼摸了摸自己的脸,他看起来真的老了吗?
可外面的人都说他很英俊帅气,虽然他不爱搭理这些,但被苏漾这么一喊,严知礼挫败极了。
因为他确实大了苏漾一轮。
严重怀疑自己老了的严知礼,冷着脸去了餐厅。
苏漾以为自己 说错了话,一直小心翼翼的跟在男人身后。
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在吵架。
严知礼摸着自己的下巴,他每天都有刮胡子,每天都有跑步健身,身体非常好。
怎么就叔叔了。
“先生,请点餐。”
严知礼脸色很难看,服务员将平板拿过来以后,便离得远远的。
遇到的难缠客人多了,他们都有自动反应了,知道这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点了一堆后,将平板还给了服务员。
服务员微笑着,“有事可以按铃,随时为您服务。”
快速的溜走了。
苏漾盯了一下服务员的背影,所以不是他的错觉,严知礼确实在生气,难道是因为声带没办法恢复?
520:【可以恢复的,若不是后期顾远荞从中作梗,原主的声音可以回来,而且他点的菜都是护嗓子的菜,对宿主很有用】
苏漾:【那他臭着个脸做什么?】
520:【大概是……您叫了他叔叔?】
从数据波动来看,严知礼是在看到苏漾的那声谢谢后,情绪急剧下滑。
苏漾:【啊?】
男人一到了三十就很关注自己年龄了,苏漾记得严知礼三十五岁,没谈过恋爱,甚至没拉过手。
苏漾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算是拉过了,拉了他的手。
贞洁不保。
苏漾在小本子上画了一幅图,又写了几个字。
[你好像不高兴?是我做得不好吗?]
配图,一个哭哭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