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肆斜对面的那家店铺还在,那原本是豆儿的父母开的布店,翻新了,改成了一家包子铺。
狗子来到了包子铺前,叫了一屉包子,和包子铺摊主聊了起来。
摊主四十来岁,姓刘,原本是乡下人,去年从一个屠户手上接过了这家铺子。镇上人管他叫刘包子。
刘包子不认识苗家人,十七年太久了,但他听说过豆儿。
“这店以前就是豆儿家的,当年他爹他娘在这里开过一家布店。”刘包子脸上洋溢着自豪,“他大名叫苗天恩,那是咱苗镇的荣耀!”
“还是苗镇的荣耀?”狗子不解地问道。
“当然,他当了白家军。”刘包子喜形于色。
“那你知道豆儿的爹娘是怎么死的吗?”狗子问道。
“让叛军给杀了。”
狗子匪夷所思地望着刘包子,“叛军杀的?”
“十七年了,叛军血洗了苗镇。我爹上苗镇来赶集,也没躲过去。”刘包子说起他爹死了的事儿,脸上一点没有悲戚之色,反倒还有几分炫耀,“好几百号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都给杀了。只有几个没死透的活了过来。”
“你这是听谁说的?”
“不信你打听打听去,整个苗镇的人都知道。”
“那白家军来过吗?”狗子继续问道。
“当然来过。就是白家军赶到这里,剿灭了叛军,替苗镇百姓报了仇,也救了我们这些乡下人。”包子铺刘包子面带侥幸地说道,“要不是白家军,连我们这些乡下的都跑不了。”
狗子此时的心情难以用语言表达。尤其是看到刘包子的脸,刘包子对白家军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他爹被白家军杀了,他这么感激自己的仇人。
当然,怪他吗?可以看出他真的不知道是白家军杀了他爹。
不知道就值得原谅吗?
别人忽悠你,你就任他忽悠?
尤其是这种不共戴天之仇。十七年了,连自己亲爹是被谁杀的都不知道,还在感激杀父仇人,把仇人当恩人。
被蒙蔽也是一种罪,为什么有的人就不会被蒙蔽?
真相就在那里,你可以自己去扒。自己不去了解,宁愿相信谎言就是真相,这就是愚痴。
愚痴是一种大罪,不可饶恕。
“据我所知,血洗了苗镇的是白家军。”狗子说。
刘包子立刻变脸了,眼神里充满了敌意与鄙夷,“我就是苗镇人,不比你清楚?”
他以为他生活在苗镇,理所应当比一个外地人了解苗镇的事儿。
狗子问道:“苗镇被屠的时候,你在现场吗?”
刘包子怒道:“我在不在现场我也是这儿的人。你一个外地人知道个屁!”
狗子现在觉得他十分欠揍,想把他的脸揍成包子。
狗子憋住了,“如果你不知道杀父仇人是谁,我可以告诉你真相。”
包子铺刘包子翻脸了,拉起了狗子把她推了出去,“我告诉你,敢再说一个对白家军不敬的字儿,我把你的脸揍成包子!”
他也想把狗子揍成包子。
“是因为这个,狗子才诅咒他们的吗?”
小千仿佛明白了狗子为什么要诅咒后来的苗镇百姓,问平等王。
平等王未置可否,“自己看吧。”
“蠢成这样,一棒子打死算了。”猴哥气得摩拳擦掌。
如果在现场,猴哥早就一棒子打死他了。
小千看了看金莲,金莲反倒没有义愤填膺,若有所思,神色平静。
金莲想到了暗星人。暗星人这么对他,想必也是因为被蒙蔽了。
狗子进入苗镇的时候,满含悲伤,而此时却是十分的义愤,悲愤。
尽管狗子对人性洞察十分深刻,但涉及亲生父母的大仇,仍然无法冷静。
离开了包子铺,狗子又问了几个人,和刘包子的回答如出一辙,叛军血洗了苗镇,白家军剿灭了叛军,救了苗镇百姓。他们很多人的亲人都在那场屠杀中身亡了。
狗子恍惚了,不会是苗天理记错了吧?自己才是那个没搞清仇人是谁的人。
难不成是叛军扮成了白家军,血洗了苗镇?
不可能啊,豆儿当的是白家军啊,他的父母都是被白家军参将所杀,当时他也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