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件？”高旺才清了清自己的耳朵，以为听错了。
现在华国还没有彩票，但他听过港城那边有六合彩。
只要买对几个号码就可以赢得大奖。以前去过港城的人跟他说起这事，他还不信。
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怎么能轮得到他？
现在他终于懂什么是中六合彩的感觉了。
“对，高老板，就是一万件。”说完苏觉晓还从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纸袋。
“小苏老板，这是什么？”
高旺财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这牛皮纸袋里面装着的肯定是定金。
一万件加工费就是七十万，百分之二十的定金也要十四万，他恐怕是要赚翻了。
“这是上次的合同，高老板，咱们在上面签个字，填上数就行。”
合同？
高旺财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这是她最不愿意提到的两个字。
上一份合同他就违约了，再签一份合同，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高旺财悬在半空中的手缩了回去，讪讪笑了两声。
“哎呀，小苏老板，你这不就是见外了？我们已经合作过，还签什么合同？咱们都是讲信誉的人。”
“高老板还是签吧，对你我都有保证。”
“还是不签了。我按照上次说的价格，给你做。”
“高老板也说我们很熟，不能再让点价格吗？”
苏觉晓皱了皱眉，明显对上次的价格不满意。
“这样，上次的价格上，我每件给你让五毛。”
苏觉晓讨价还价道：“一块。”
“五毛不少了，五毛一万件可就是五千块啦，小苏老板，你不要太会还价啊。”
嫌货才是买货人，讲价的买主也一样。
高老板对这次的生意十拿九稳，算下来“永青”和“日日升”一共一万五千件衣服，在两人身上，他足足能赚到三十万左右。
三十万，也就半年时间。
他附近的服装厂，有几个能有这种利润，当初他老婆还一直的埋怨他，说什么皮衣加工，原料贵、人工贵，说要是跟风一起做夏装，早发财了。
今晚，他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要告诉他婆娘，头发长见识短。
做皮衣多好，一年净赚三十几万呢。
苏觉晓琢磨了半天，面露难色，对面眼面色通红的苏志远开口道：
“小妹啊，一万件咱们这么小的服装店能吃下吗？要不我看还是算了。”
高旺财生怕苏志远的阻拦让这笔大生意泡汤，赶紧站起来给苏志远倒了一杯酒。
“小苏老板有远见，能设计衣服，又能把握市场。有同行都眼红我生意好，他们不知知道，这对亏了小苏老板啊。”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高旺财站起来敬酒，硬生生将苏志远剩下的话抢了过去。
孟红星喝得趴在桌子上，听到表哥拍马屁，突然坐了起来，指着对方的鼻子，
“表哥，你，我跟你说……我真的……你不是人……”
“你瞎说什么呢？！喝醉了赶紧坐下，在小苏老板面前，你说话别这么放肆！”
这笔生意要是被搅和黄了，他能和表弟拼命。
“我……我没醉……高旺财，你对不起小苏老板……”
眼瞅着表弟就要酒后吐真言，高旺财绕过桌子走过去，用力将孟红星按在了椅子上，尴尬地冲着苏觉晓笑了笑。
“小苏老板，别介意，我表弟就这酒量，他一喝酒就说胡话，你说我们两个就是合作关系，我怎么能对不起你呢？”
“没事，我哥酒量也不太好，你看他也喝多了。咱们坐下来，接着谈咱们的。”
促成这笔生意，才是高旺财想要的。
“小苏老板果然是生意人，有大量。”
高旺财心头刚才猛地跳了一下，他发誓下次绝对不叫表弟来一起谈生意，今天叫他来就是当挡箭牌，没起作用不说，还要拆他的台。
确定表弟又趴下昏睡过去后，高老板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谈刚才的合同。
“高老板，你也知道，江城和这里的温度不一样，入秋没多久就要冷了，其实现在下订单有点晚，但我们也不想错过这次机会。还有北方市场，有好几个服装店要跟我合作，他们也急。”
“小苏老板，我只能说尽快，没办法保证工期。”
服装厂里，最近都加班加点赶“日日升”的订单，厂房就那么大，熟练工人也就那么多，现在扩大生产根本来不及。
“高老板，先给我们生产三千件左右发过来也行啊，三千件先给合作服装店发过去一些卖也行，他们电话都打爆了。”
苏觉晓忧心忡忡，好像真有合作的个体老板每天催她一样。
“这……”
高旺财脑子转的飞快，厂里现在正好生产了四千多件，日日升交货时间晚，“永青”先拿走三千件也不是不行。
“小苏老板，最晚什么时候要？”
“最晚十天，但越快越好，其他的可以慢慢做。”
“行！我答应你。”
高旺财一拍大腿，答应了下来。
“太好了，高老板果然爽快，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苏觉晓笑容的灿烂，这抹笑迷得高旺财一时间忘了家里的婆娘，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殊不知，他已经不知不觉间钻入了对方设下的陷阱里。
最后，孟红星不省人事，还是高旺财叫进来两个高高大大的服务员，给搀到了出租车上送了回去。
而苏志远还醉得趴在桌子上，打着呼噜。
“服务员，你能帮我把人送到车上吗？”苏觉晓也叫来两个服务员。
“稍等一下，我再叫两个人，他个子太高，我怕我们两个扛不动。”
服务员转身出去叫人，刚出去，苏志远就慢悠悠地坐了起来，
“晓晓，他们人走了？”
“啊？大哥，你没醉？”
苏志远哪里还有醉意？整个人精神无比，苏觉晓一时间怀疑刚才大哥喝得不是酒，而是饮料。
“这点酒，我怎么醉？咱们家人就没见过谁喝多过。”
苏家没有人喝酒，苏觉晓也从来不知道全家人还有这个本事，能不能喝酒大概率是遗传。
“那大哥，你骗人！”
“你不也骗人吗？！”
包厢内，只有苏家兄妹的爆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