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敏的钥匙还插在锁头上没拔下来，她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机械性地回过头。
是何琳，把她从村里带出来，让她伺候大老板的堂姐。
也是最近公安一直在追捕的老鸨。
“堂……堂姐……”
何敏神色慌张，她向何琳身后张望，想看看是不是还有其他人，还有希望小苏老板能回来帮她。
可惜的是，苏觉晓早就开车走了。
“看什么呢？我的好妹妹？”
何琳在黑暗中点燃一根烟，光亮照在她的脸上，显得很是狰狞。
“没……没什么……”
“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找到这里了？还不是你出名了，登了报，我才知道的。”
何琳将一口烟吐在黑何敏脸上，继续说道：
“这才一个月不到，你这生活就变了，看看，看看，这身上的衣服，比我跟你穿的都好。
还有住的地方，听说这里是服装厂宿舍。
不得不说，姓苏那丫头对你还挺大方，宿舍还租这么好的地方。”
何琳从何敏的身上开始打量，又将目光移到了身后的房子上。
这栋房子是一间民房，就在工厂的附近，是贾耀祖亲戚家的空房子。
价格不贵，但因为是自家住的，装修什么的还不错。
虽然是宿舍，但现在人少，都是一人一间。
这里条件的确比何琳和天哥当时租的窝棚强太多了。
七八个姑娘挤在一间十几平的房间里，天天谈论着男人。
那时房子里脏乱差，和这里根本没法比。
烟头的红点一跳一跳的，何敏的心也跟着颤。
“怎么，小敏，你姐我都不认了？还是你哑巴了？”
说着，何琳伸手在何敏脸上拍了拍。
“姐……我……”
“别我啊你啊的，我给你脸了，何敏，把你带出来发财，你坑我！我告诉你，这段时间，我他妈因为你吃了多少苦，成天东躲西藏的！”
何琳眼神中闪着一抹狠辣，仿佛下一秒就能掏出把刀敏抹了脖子。
“姐……你别东躲西藏了，要不还是自首吧……”
“自首？你放什么屁？我他妈有今天都是拜你所赐！天哥马上就要带我走了，去港城，你给我毁了！”
何琳双眼猩红，抓着何敏的头发，左右开弓扇了好几个巴掌。
“姐！放开我！放开我！”
何敏惊声尖叫，拼命挣扎，指甲正好划到了何琳的眼角。
何琳吃痛松手，摸了下眼睛，发现流了血，掏出把刀，抵在何敏脖子上，
“你打我？我今天来就想弄死你！咱俩谁都别想活！”
“姐，姐，你别……”
人在死亡威胁下，都会展现出极度的求生欲，何敏拼命求饶。
“别？你也知道怕啊。我这几天过得跟老鼠一样的生活，不能见光，你可倒好，成名了？怎么，不舍得死了？！”
何琳一用力，在何敏艾希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
“姐，我不是……我有钱，我给你，我都给你。”
“钱？你有多少？”
“一千，我有一千，刚刚开的工资，我都给你，全都给你！你放了我。”
何琳并不想杀人，她今天来就是想要钱，然后跑路。
这几天，她用剩下的最后一点钱，打了好几个电话。
有港城老板，也有内地的几个老板。
好几个不是不接电话，就是装作不熟。
只有港城的一个宋老板说让她去，但至于怎么去人家没说。
“1000块钱，你糊弄鬼呢？今天你不给我三千，咱俩都得！”
何琳想到这位宋老板，投靠老头子也不是不行，2000是蛇头的钱，剩下1000当盘缠，只要到了港城，她就翻身了。
“姐，我……我真没那么多……我今天刚给家里邮了钱……”
何敏的眼泪都吓出来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堂姐和她一家人，不能互相照顾，反而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她。
“少他妈废话，你没钱，你不是还有个有钱老板吗？现在就跟我去要钱。不给，你爸，还有你弟你妹，都得跟着你一起陪葬！！”
何敏不敢拿家里人的命做赌注，她硬着头皮去公用电话亭，给苏觉晓的酒店打去了电话。
这边，苏觉晓刚进房间，桌上的电话就响了。
她飞快走过去抓起电话，“喂，思成？”
这个时间，估计部队的联欢会也快举办完了。
“喂？小苏老板。”
苏觉晓见一个女人的声音，有些失望，但仔细一听，是刚刚分开没多久的何敏。
“喂？小敏，怎么了？是没带钥匙吗？厂里的林姐那边有，我让她拿给你。”
“不是……小苏老板……我……”
何敏的声音中带着哭腔，何琳站在她的身边紧紧盯着她。
“怎么了？小敏，慢慢说。”
“我……我爸他……他住院了，需要用钱。”
何敏把刚才何琳教给她的话说了一遍。
苏觉晓皱眉疑惑，刚刚她还问过何敏，家里人怎么样，何敏亲口告诉她，一家人都过得不错，她还把钱邮过去了。
“你刚才不是说他们都挺好吗？怎么这么突然？”
“我刚收到老家的电话，说我爸病得挺重，小苏老板按……您能……”
“多少钱?”
“两……”
何敏还没说完，何琳在她眼前伸出了五根手指头，晃了晃。
“五千……小苏老板，家里说得花五千……”
苏觉晓没想那么多，觉得救人要紧，“我这里没有那么多，明天早上给你，你过来取。”
第二天一早，何敏拿到钱后，赶紧跑到酒店外面的树丛里，红着眼，交给了何琳。
“这回……这回可以了吧？”
何琳就像个阴魂不散的鬼，缠着何敏，让她不能呼吸，而且一辈子逃脱不了。
“可以？呵呵，小敏，你知道我为什么将你从老家带出来吗？咱们老何家不止有你一个姐妹。”
何琳看了眼信封里的钱，顿了顿，接着说道：
“因为你倔强，你不服输，还有你不甘过这样的生活，你跟我是一样的人，但你会装，装得跟圣女似的……
你为什么特意跑到这个小苏老板身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