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栩瞪大眼睛,下意识僵住了身体,后脑勺发凉。
虽然没那么怕了,没爬到身上和爬到身上还是不一样的感觉啊!
就像他看着在地上爬的蛇可以不怕,但是蛇缠在身上他一定会跳起来。
严疏飘到他身边,将他身上那只胆小鬼扒下来扔到一边,胆小鬼立刻就跑了,“还是个鬼王呢,慌成这样。”
“你又不是恶鬼,跑什么跑?”
闻栩感觉到旁边的阴气很浓,又看了看他脚下,咽了咽口水,“你也是鬼?”
“对啊。”严疏环胸,“有问题?”
“没问题。”在最初的那股害怕之后,闻栩使劲盯着严疏看。
严疏摸了摸自己的脸,“不是,你看上我了?”
闻栩翻了个白眼,“那倒不至于,你是长得不丑的鬼,就是有点好奇。”
江千流将自家傻师弟拉回来,盯着别人一直看有点不礼貌了。
啊不是别人,别的鬼。
宋宁纾看向前方,兰因街尽头无明,是寂静的黑,阴气从尽头源源不断传来,但很纯粹。
这股纯粹的阴气,对城中的恶鬼产生了很强大的吸力,恶鬼们苦苦挣扎着向吸力的反方向爬。
身上的因果越重,产生的吸力越大。
阴气影响下,只能看到周围人隐约的身形。
“走吧。”看人齐了,宋宁纾出声道。
祁砚归手一抬,手中出现了一条丝线,他低头将其中一端的首部系到宋宁纾手腕上,接着又系到自己手腕上,随后将丝线递给旁边的顾清越,“这是牵丝线,以防意外,大家都系在一条线上。”
顾清越二话不说就系上了,递给旁边的人。
“系上线的人,以我为中心,一百里内可感应到彼此,行动自如,遇到危险的话,无论是谁扯动丝线,都能将其扯回来。”
祁砚归将灵力注入到牵丝线中,牵丝线上氤氲起清亮的水光,随后透明隐没,就像是所有人手上没有系上丝线一样。
“若是谁超过了一百里的范围,手腕上系线的地方会产生灼热感,一刻钟还没回到一百里范围内的话,我直接将你扯回来。”
楼繁繁抬起手看了看什么都没有的手腕,“灵虚宗宝贝有点多啊。”
严疏飘到她身边,“我不知道灵虚宗宝贝多不多,但这条线我记得是他在忘川旁的泥沙里挖出来的,当时他身上都是血,身边是漫天的血色与叫嚣的恶鬼。”
“感觉祁师叔的经历会很精彩。”陆以琳道。
哪个天才的长成是一帆风顺的呢?你所听到的传奇,不过是当事人的九死一生,甚至是十死无生。
逆天而行的修炼,要么生,要么死。
宋宁纾握住祁砚归的手,“有时间给我讲讲吧。”
“嗯。”
楼繁繁忽然举手,“等等,我有问题,刚才进来的时候祁道友说如果不小心进了黄泉,可能就是要五年后出来了,难道我们要在黄泉待五年吗?”
祁砚归看向她,“找黑白无常,让他们送我们出来。”
“可是黑白无常会帮忙吗?”
祁砚归牵着宋宁纾率先向兰因街尽头走去,在无数向着反方向逃亡的恶鬼身边逆行,“会,我和他们认识。”
他看向旁边的人,“有没有感觉到不舒服?”
“没有,反而挺舒服的。”宋宁纾身上浮现浅浅的绿色,生机不断把周围的阴气吸收,并转化为灵力在她体内流转。
“那便好。”祁砚归运转功法,将周围的阴气和煞气吸收。
【这两个师叔体质是真的有点变态啊,我快冷死了。】陆以琳缩了缩肩膀,看他们脸上挺惬意的样子忍不住在心里感叹。
洛鸣谦握住她的手,一层淡淡的水光浮在她身上,隔绝了阴气。
陆以琳转头看他,稍稍愣神。
洛鸣谦转而环上她的腰,“走了。”
陆以琳想到了进来之前的城门幻阵,脸变红。
250看了眼她,觉得稀奇极了,害羞的宿主可真难见到。
愈往前走,阴风哀嚎,周围的恶鬼伸出利爪死死扒在地上,地砖都有些浮动了。
带着审判的阴气让他们原形毕露,幻化的人形维持不住了,露出阴森可怖的模样。
“小心些,它们会抓住你的脚腕,企图拉你一起被带走。”
众人注意着脚下。
半空、地上,都是挣扎着逃脱的恶鬼。
“在世人的口口相传中,在世人的印象中,鬼大多是丑陋的,为什么呢?”楼繁繁问,“我们进来看到的大多数鬼,也都是丑陋的。”
“因为丑恶。”在前面的宋宁纾道。
“对。”祁砚归接话,“因为恶,所以丑。”
“大多数生灵身死,要么往生,要么修炼。”
“修炼也无外乎走上两条路,脚踏实地和歪门邪道。”
“脚踏实地的,如严疏,魂体依旧是他为人时的模样。走歪门邪道的,以吞噬活灵、阳气修炼的,因果越重,魂体越丑。”
“即所做的恶越多,便会变得越丑。无论幻化出来的模样有多么英俊貌美,本质上还是丑的。”
“无论是人修、妖修、还是魔修,背负了孽障,灵魂都会变丑。”
“这是九州的天道规则,为恶者,背负因果,因果最直观体现在灵魂上。”
兰因街尽头处,是一道虚无的门,“小心了,门后的恶鬼会更多。”
宋宁纾与他一同跨入,转身间便有失重感。
念止生华,冰霜漫开,扑面而来的狰狞恶鬼被砍成两半,其上寒冰森森。
木之生机涌出,支开一个隔绝恶鬼的屏障,恶鬼的尖爪触碰到屏障,爪子直接被吞噬灼烧。
恶鬼们尖声嚎叫,凄厉不已。
祁砚归身上雷电蜿蜒,雷霆贯穿恶鬼的魂体,直接将恶鬼掼到地上,将星雷光闪烁。
后面进来的人也纷纷出手,一时间灵光四射。
将扑上来的恶鬼都清理完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宋宁纾将剑收回,“为什么这里会有那么多恶鬼?进了黄泉,不应该被冥差带去审判吗?”
“阿宁没有发现进来后这里的阴气反而没有那么纯粹了吗?”
宋宁纾感知了一番,“这倒是,这里还掺杂着怨气和煞气。”
“来了。”祁砚归抬眸,前方一团幽暗的火光迅速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