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晚,刚刚好。”宋宁纾看着祂的眉眼。
圻屿哥哥一向威严寡言,少有笑模样,他如沉着的山岳,也如厚重的土地,傲然沉稳,但面对她,也会变得温和。
通常她与其祂哥哥姐姐打闹时,祂是站在身后看着的那个。
祂是沉默的守护。
圻屿揉了揉她脑袋,“看到你如今模样,我也就放心了。”
“心绪万千,此刻难言,便祝小团子早回神位,所得所愿,大道通途吧。”
“抱一下,圻屿哥哥,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宋宁纾眨了眨眼,朝祂伸手。
圻屿弯腰将她拥入怀中,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背。
身上光芒逸散,祂的身影维持不住了,山岳大地感到了不安,似乎在默哀。
“告别匆忙,但也好在最后还能见到你。”圻屿直起身子,往后退了一步,看了眼祁砚归,“小祁,好好待她。”
“会的。”
“不见了。”圻屿朝他们微微一笑,威严尽数化为温柔。
上空的雷霆消散,斜晖泄了满天,泥土将一切污垢掩埋在大地下,脚下的土地给人安心之感。
两点浮光一前一后落到宋宁纾和祁砚归眉心中,其他的传承进入了楼繁繁和乔南思的体内。
一个浅黄色的光团落到宋宁纾手上,随后融入她的空间中。
变成本体的神兽们和楼繁繁、乔南思都还趴在地上,以一种滑稽的姿势仰望着圻屿。
乔南思:“好丢脸,就这么看到了土神神上。”
楼繁繁爬起来拍拍屁股,“不丢脸,土神根本就不在意我们,那东西没了,舒服了。”
【就是,死亡角度看土神,还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好伟大一张脸!】
“那究竟是什么鬼东西啊?”
宋宁纾摸了摸额头,“是浊,此间至恶至贪,比之异族也不遑多让。”
“混沌初分,它生于土地中,吸纳一切丑恶,也算孕育于天地,它想登神位,但无生灵信仰。”
“它恼怒屠杀生灵,被消灭数次,又杀不干净,诸神只能镇压它。”
“净世之力是诸神的本源,其祂哥哥姐姐的本源早用于清理异族留下来的残息了,只有圻屿哥哥还留有一半本源。”
“祂方才用最后的净世之力辅以天雷已经彻底灭杀浊了。”
“可世间总还是会有恶、有看不见的污垢,还是会滋生贪、欲等污浊,所以,漫长的时间之后,还会有另一个浊孕育出来。”
“但,天地间万万年来,也只有这么一个浊,下一个,不知何时,不知何处。”
她想起了从前某一日,自己漂浮在山岳间,有道目光阴恻恻地盯着她,很快又消失。
想来,应当是浊了。
宋宁纾手中握着念止,剑指天穹,两系灵力破开天幕,随后故城山秘境以她为中心裂开,碎成无数碎片。
按照圻屿留给她的那点浮光所念,生机自她体内荡开,席卷整个秘境,秘境中的欲魔等恶妖恶灵皆荡然无存。
有光芒自天际降下,落到其他人身上,很快一行人都出了故城山秘境。
落地的时候,宋宁纾便被人小心握住了肩膀,“阿宁,你疼不疼?”
刚落地,熟悉的气息奔来,宋宁纾还有点懵,循声看过去,“娘亲,我没事。”
伤口虽然好了,但是衣服上还是有血迹,白衣上血液已经干涸凝固了。
宋纤凝探入灵力给她检查,“没事便好。”
此行一定凶险,他们藏在她体内给她保命的力量都用出去了。
墨今吾指尖点了点她眉心,一抹冰色没入她眉心。
宋宁纾摸摸额头,道:“发现你们都喜欢往我识海里放点东西。”
“保命用。”也让他安心些。
宋宁纾将那个装着养魂木的盒子交给连漪,“外祖母,外祖父的神魂已经集齐了,就是他用了秘术保护我们,恐怕得沉睡一段时间了。”
连漪松了口气,“也不差那一时半会儿的,这么多年都等得了。”
她已经习惯等待了。
“保护你们是应该的。”
看着楼繁繁、乔南思和神兽们身上也狼狈得不行,身上不仅有黑泥,还有血迹,其他人纷纷上来关心。
宋纤凝揽着宋宁纾回去,墨今吾看向祁砚归,“说说吧,遇到了什么?”
大弟子的法衣也是深一块浅一块的,想必没少受伤,但气息还算平稳。
祁砚归和他并肩走着,说了在故城山秘境中的事。
宋宁纾回去换了身衣服,看到那些长辈们都在院子里坐着,看她从房间里出来,打量了一番确认真的没事了才离开各干各的,
宋宁纾拿出那个浅黄色光团,交给墨今吾,“修复九州各处传送阵的材料,是缩地土,就在这光团中。”
墨今吾接过,捧着这团光难得有些无措,“要如何保存?”
“放进灵戒中就好啦,这团光也就类似于一个盒子,就是放东西的。”
墨今吾闻言将东西放进灵戒中,拍了拍她脑袋,“过段时间让四族大能上灵虚宗商议恢复传送阵之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好。”
“你进入故城山一个多月,便再歇歇再去东川吧。”
“苍寂说大风岭有异状,我们也随你去看一看。”
“噢。”
“阿宁,张嘴。”宋纤凝捏了个灵果到她唇边。
宋宁纾一口咬下,抱着她的腰脑袋蹭了蹭她的脖子,“谢谢娘亲。”
“明日要不要我带你去族地里玩玩?去见见你曾外祖父和曾外祖母。”宋纤凝笑着捏了捏她的脸。
“好啊。”
她哥哥应当会过来看她,想来也好几年没见了,这次他种在她眉心的幽冥狱火又没了,他应该又担心她了。
根据异火的方位,他能够判定她回来了。
墨今吾和宋纤凝在院子中陪着她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宋宁纾看向走进来的祁砚归。
祁砚归将她抱进怀里亲了一口,“阿宁真好看。”
宋宁纾大方地亲了下他,眸光发亮,“我好久没和你打过了,我们打一架?”
祁砚归托着她的脸吻在她唇角,“我想和阿宁亲近,阿宁想和我打架?”
“比试。”她眨了眨眼,“好不好嘛?”
“好啊,那给我亲一会儿,亲完再比。”话落,他吻上她的唇,轻吻含咬。
宋宁纾刚回应他的吻,便被他撬开齿关,缠绵索取。
等她有些受不住了,祁砚归退开来,在她唇上轻轻啄吻,轻抚她的脊背给她顺气。
宋宁纾趴在他肩上,轻轻咬了下他的脖子。
祁砚归捏了捏她的腰。
等她平复好呼吸后,他给她理好衣服,牵着她去了演武场。
“我压到和你同一境界和你打?”
“嗯,不然我多吃亏?”
祁砚归笑了笑。
演武场上,两道身影快如鬼魅,出招凌厉,两种领域互相交锋,灵光翻飞。
寒冽往嘴里塞着葡萄,“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两个是仇人,下手这么重。”
溪薇托着下巴,道:“这叫相爱相杀?”
冰翎靠在椅子上,“不会用成语就别用了。”
白尧掏出一本成语大全,“诺,学吧。”
困在秘境中上万年的植物,脑子里只有修炼了。
溪薇翻了翻,然后丢回去给白尧,“不学。”
夜麟拿了一块白尧面前的糕点扔进嘴里,换来白尧的一个瞪眼。
“喂,臭麒麟,这是主人给我的!你要吃找你主人要!”
“他才没有呢,有也不会给我,不都给你主人了吗?”
“那你可真可怜。”白尧瞬间不和他计较了,“没有主人爱的神兽。”
夜麟磨了磨牙,将他的糕点全部吃掉了。
白尧死亡凝视,“臭麒麟,你!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