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阮清硬生生气哭了,情绪激动之下要拿茶几上的杯子砸人,却因为哭到手抖发僵根本拿不起来。
这一刻,她就像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冲着司为嘶吼道,
“滚出去!你根本就不配我妈的一腔深情,滚出去!”
歇斯底里的模样,陆晏辞着实心头一紧。
她刚昏迷醒来那段时间,就差不多是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听不进周遭的声音,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独自悲伤。
看她似乎要冲过去动手,连忙起身抱住她,“阮阮……阮阮!”
温阮清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满目憎恨的瞪着司为,嘴里只念叨着让他滚出去。
陆晏辞刚要劝,话音未落,就看温阮清情绪过激,晕了过去。
晕得其他三人措手不及,叫了家庭医生过来,只是因为情绪过激被刺激到了。
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醒,几人便在主卧的沙发落座。
司为满脸都是担心,“阮阮的状态,看着好像不太对?”
陆晏辞下巴微抬,示意两人坐下,又让阿姨送来茶,
“小时候营养不良,被虐待,当时被接回温家的时候就查出来过抑郁症,时隔十多年再次被梁珊这么伤害,心理难免会再出现问题。”
司为脸色大变:“虐待?”
“怎么?”陆晏辞冷笑,“很难想到吗?”
“不是自己的孩子,只是留着阮阮,当作将来跟温家换资金的筹码,活着就行了,难道还能好吃好喝供着她不成?”
他从来没有跟司为用这种态度讲过话。
他向来是很尊敬司为的,因为他军人的身份,因为他这些年为GJ做出的贡献。
男人大多有当兵报效国家的志向,但真正能做到司为这样的,几十年舍小家为大家,将自己安危置之度外,一潜伏就长达成十年的血性男儿,真的不算多。
但这也并不耽误他不赞成司为年轻时对温婉造成的伤害。
站在他的角度,应该是可以有更好的解决办法的。
哪怕各种机缘巧合来不及解决,就像温阮清说的,为什么还要上前招惹,招惹又为什么不做措施,根本就是不负责任。
司为一下子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般,是陆晏辞从未见过的模样。
苏念禾在旁边急的直打转,“你到底怎么回事?不是军校毕业那年就和文家达成联姻了吗?都有婚约在身了为什么还要去招惹温婉?”
司为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泪,有气无力的看向陆晏辞,“有烟吗?”
一时之间太多他未曾想到的事实涌进脑子,他真的没想到居然会和在心上放了大半辈子的人有个女儿。
“没有,戒了。”
司为心烦意乱,想抽根烟缓缓,但没有也只好作罢。
刚想开口,就听陆晏辞沉冷出声,“你不问我为什么戒烟吗?”
司为一怔,心里不由得滋生出一抹不妙的感觉,果然下一秒就听陆晏辞开口:
“因为阮阮,小时候梁珊在她身上烫烟疤,到现在她的背上还有没祛掉的疤。”
“当然不止这些,梁珊高兴不高兴,什么东西都往她身上招呼,温老爷子当初跟我说过,阮阮被接回家的时候,严重营养不良,全身上下新疤叠旧疤。”
“她从来都没有选择自己是否出生的权力,被迫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只是因为你的不负责任。”
“我的岳母,不知道为什么,她急于给肚子里的孩子找个父亲,遇到别有所图的邢良友,被骗了钱财,整个孕期还遭受家暴,明明她其实不用找个男人下嫁的,在温家也一样会过得很好。”
之前怎么都想不通,但现在了解了,很难不怀疑司家那固执的老太太有没有从中作梗。
苏念禾之前只知道个大概,这会儿又开始义愤填膺,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畜生,她自己不是也有孩子吗?怎么能下得去手的……”
看司为一蹶不振沉默不语的那个样子,她心里都快急死了,
“你想急死人是不是?快点儿说啊!”
司为思绪回转,到现在想起那段回忆,心里还是好幸福。
他是在画展对温婉一见钟情的,当然标准来说是两情相悦。
司为年轻时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高干子弟,年少有为,满腔抱负,认识温婉的时候,正是休假期间。
和家里给他以往安排相亲的京城妞儿不一样,温婉真真是应了这名字,小家碧玉,温婉贤淑,又一身才艺,他是真的欣赏她。
本来没想去招惹温婉的,但年轻气盛的时候,哪儿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感情,更别提是真心喜欢,着实给他生活带了一抹新鲜色彩的人儿。
确认两情相悦有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的。
他们相爱的很快,两人如胶似漆,但不过才两个月的时间,他突然接到了新的任务必须要回部队。
当时温婉百般挽留他,让他不要走,可那是他从小就立得志,怎么会因为情爱就放弃自己的抱负。
不过那次任务时间并不长,不过一个星期他就回来了,第一时间便是去苏城找了温婉。
当时温婉倒是跟他闹了脾气,但还是很快原谅了他。
也是在那一个星期的时间内,他才深刻意识到温婉在他心里的地位,是一个会让他满脑子都想的人,无时无刻,想起来就开心的人。
所以做好了打算,带她去京城见了家人。
可那时,家里已经给他安排了联姻。
老爷子和老夫人就是联姻认识的,还是老一辈的观念,觉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门当户对的就是最稳妥的。
温家书香门第,哪里不配?
但文家也是军界的,又是世交,已经定好了的婚事怎好再生变故,正好那段时间遇到局势变动,老爷子离不开文家的帮扶。
所以,第一次带着温婉去家里,就被棒打鸳鸯了。
老太太一个好眼色都没给,直接拿温婉当了空气。
温婉也是被家里娇养长大的,哪里受过这份委屈,司为也很过意不去,便和家里大吵一架闹僵了。
司家就他一个独苗,看他是认真的,便也松了口,只是有条件。
说温婉想进门也可以,但只能当全职太太。
可当时温婉正在筹备画廊开馆的事,怎么会放弃自己的事业?
这不就是存心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