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然脸上依旧云淡风轻,嘴角莞尔,缓缓说道:“不管按照交情还是公理来看,我都没有理由放任你,那么戴因斯雷布,你究竟留有什么后手,是能够保住自己性命的?”
话音未落,那几架机关积蓄的能量开始涌动,可以顷刻间射杀戴因斯雷布,这样几乎贴着的距离,绝对不可能幸免。
戴因斯雷布将双目一阖,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淡然道:“我相信阁下的选择!”
“赌我的仁慈?”墨然笑了笑,如同一柄半出鞘的利剑,寒光瘆人,退便是皆大欢喜,进即是血溅三尺。
没有言语,戴因斯雷布怔怔站在那里,直视眼前的几架机关造物。
墨然面不改色地盯着他,一直到空间裂缝撕开,荧抱着派蒙回来,瞪眼道:“你竟然还没走?”
“有人不让我走。”戴因斯雷布直直看着一袭黑衣。
墨然看向黄毛少女,幽幽道:“当然不能就这么放过你了,荧,让深渊使徒们,把他抓了,带回去交给你审判吧。”
荧略一点头,招呼几个深渊使徒将人押走,随后将昏迷的派蒙,放到桌面上,面露焦急道:“我赶到时,派蒙已经这样了,不知道戴因对她做了什么。”
七七伸手,搭在派蒙的脖颈上,沉吟少许,道:“只是普通的昏迷状况,只是按照正常来说,现在也应该醒了。”
荧眉头一皱,道:“果然是戴因动了手脚吗?”
墨然察觉到派蒙身上,那股微弱的暴戾气息,解释道:“这是沾染了魔神残渣的污秽气息,看来轻策庄那边也不太平了!”
“魔神残渣...”空瞳孔一颤,只要与魔神挂钩的东西,基本都很难解决,他握住派蒙的小手,期盼着她睁开眼,起来笑话自己,哪怕要再多摩拉也可以。
墨然微微一叹,道:“如果我现在能够动弹,解决这些气息,倒是不成问题,但,就目前来看,只好先麻烦夜叉众了。”
“魈。”
一声过后,一道青光闪烁,少年的身影出现,他清俊的脸庞,总是让人感到安心。
“大哥唤我来,有什么事吗?”魈对着一袭黑衣微笑道。
墨然将事情大致说明了一番,魈神色凝重,点头道:“我明白了,先给派蒙解决身上的问题吧。”
魈的左掌成爪状,按在派蒙上方的虚空,紫得发黑的暴戾阴冷气息,从派蒙身上钻出,注入魈的体内化作业障,不过这点业障,倒是起不了什么影响。
片刻后,魈收回手掌,道:“好了,再过不久,应该就会醒来。”
“谢谢。”空和荧一起托着派蒙,齐声说道。
“不必,我曾说过,璃月境内遇险,呼唤我名,我一定会来,还有,恭喜了,你与家人团聚。”魈自然注意到了那个黄毛少女,相似的长相和举止,让他知晓了其身份。
空淡淡笑道:“这件事情,说起来还是墨然一手促成的,我只是捡了便宜而已。”
荧应和着点头,目光很是柔和,与先前在深渊之中的冰冷,判若两人。
眼看魈转向自己这边,墨然先声夺人,道:“还是说正事吧,派蒙是在轻策庄那边沾染的魔神残渣,恐怕还存有不少。”
“魈,你回去叫上其他四位大将,前去调查,轻策庄的居民都是老人和孩子,此事,刻不容缓!”
“领命。”魈运转风轮两立,眨眼间,身形消失。
魈刚刚离开,宅院大门就被人敲响,伴随着一声孩童的呼喊,“墨然先生在家吗?请你开开门吧!”
空松开手,把派蒙交给妹妹一个人抱着,走去开门,看着门外不到半人高的孩子,平静地问道:“你找墨然,有什么事?”
“我,我叫阿雩,我爹生了怪病,现在在不卜庐,白先生让我来请墨然先生,说是只有墨然先生才能救我爹了!”
他说着,泫然欲泣声泪俱下,恳求道:“求求你们,救救我爹吧!”
空看向院里的众人,目露不忍,墨然阖眼道:“救人的活计可不能耽搁,七七去把轮椅翻出来,我们即刻出发。”
“是。”七七一步跨进门扉里。
荧看着他们,玉口微张,却还是决定留下了,“你们去吧,我在家照顾派蒙,路上小心!”
“嗯,辛苦你了,荧。”空点头应道。
墨然在七七托举下,坐到机关轮椅上,让两个孩子坐到扶手上,随着心念一动,几人踏上前往不卜庐的路程。
不卜庐前,是几十上百级阶梯,空看向身旁飞弛的轮椅,问道:“墨然,你待会要怎么……”
未等空问完,墨然心念一动,轮椅的轮子收起,化作攀爬爪子,总共四个,前短后长,不久便登上不卜庐的门前。
攀爬爪子重新换成轮子,七七和阿雩两个从扶手下来,后者匆匆忙忙跑进不卜庐里,喊道:“白先生,白先生!我把人找来了!”
最后赶到的空,轻喘两声,看着方才变换的轮椅,目露思索,不过眼下还是正事要紧,他也就没问。
“墨然先生,还有七七姑娘,竟然连旅行者都来了!”不卜庐药房伙计,名叫阿桂,是个淳朴的人,不会在药材一事上胡乱开价。
“现在白先生在内室给病人诊断病情,请你们过去时,手脚轻一点,这也是药房规矩,嘿嘿,您见谅哈。”
“有劳你费心了,我和师父都清楚规矩的。”七七走在前头,墨然坐在轮椅上,由空推着进了内室。
那是一个供病人休息的房间,靠墙的架子上放着不少药包,地上的香炉焚着静心凝神的药香,还有一张棉床和几把椅子。
对于一本万利的药材行业来说,这里的布置十分简单,甚至说得上简陋,但比起白术自己的房间,这还算不错的了。
“心脉淤塞,气血受阻……”一头青色发丝,缠成麻绳一般的辫子的男人,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这就是神志不清的原因吗。”
“白先生,我爹的病,还能治吗?”阿雩急急忙忙道。
白术一推眼睛,双目是略显诡异的竖瞳,他目光一闪,与脖子上缠着的人瞳白蛇,看向门口前来的几人。
“小七七和老黑脸来了呀,还有旅行者。”白蛇名为长生,她的声音十分清脆,如同雏鸟啼鸣,只不过这话语,有些莫名的刺耳。
“不许你这么说我师父!”七七叉着腰,站在一袭黑衣身前。
墨然和白术看着一蛇一尸无奈笑笑,后者咳嗽一声,正色道:“长生,正事要紧,不要胡言。”
他看向病人家属,问道:“阿雩,你爹有这种症状起,到现在多久了?”
“我...不太记得,好像自从我记事起,阿爹就这样了,只是那时候还没这么严重。”阿雩看着躺在床上的父亲,声音颤抖。
“已经这么久了吗。”白术双手环抱在身前,思索着治理方案。
七七走到床边,把了把脉像,皱眉道:“他,早就已经!”
“嘿!”一道黑色身影窜出,一掌贴在七七头上,随后抱着她,像抱着个娃娃一样,使劲蹭,嘴里含糊不清道:“唔,抓到七七咯!”
空疑惑道:“胡桃竟然也在这?”
“她刚才躲在门后。”墨然目光平静,只是这话,怎么听都感觉是咬着牙说的。
“不然你们以为,白术去请你俩来干嘛的?还不是让胡桃这丫头闹腾的啊。”长生在她的架子上盘旋一圈,幽幽说道。
白术接着道:“既然最大的问题解决了,那就开始准备治疗吧,明天,我一定会还阿雩一个清醒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