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之中,栽着梦见树木的树荫之下,粉红的花瓣飘落,居住在此的众人,坐在一条毯子上,天高海阔,玉宇澄净。
新到来的鬼族少女与其他人早就打成一片,可爱靓丽的容颜,活泼好动的性格,深得众人喜爱。
天狗笹百合一条腿曲着,另一条腿平放在毯子上,坐姿放纵不羁。
雷电影端正地跪坐,御舆千代躺在她的玉腿上,小手去拨弄那不时飘落的樱花,很是可爱。
上身着白衣,下罩大红百褶长裙的狐斋宫,半躺在毯子上,一手撑着自己的脑袋,眼神始终不离鬼族少女。
“千代,你有听说过歌牌舞戏吗?”狐斋宫轻声问道。
御舆千代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边,思索少许,回答道:“之前有在城里看别人玩过,但不是看得很清楚。”
“那我来叫你好不好,然后我们一起玩怎么样?”狐斋宫爬起身子,兴致勃勃道。
御舆千代点了点头,也是起身说道:“好啊,之前一直都想玩的,可是没人陪我,嘻嘻,狐斋宫快教我!”
“好。”狐斋宫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木盒,缓缓解释道:“这个木盒里,有一百张牌,一会我们各选二十五张,摆在自己面前,把有字的牌面朝下。”
“剩下的五十张牌叫做空牌,我们有一刻钟的时间可以记住这些选好的牌,等裁判念完上半段,用最快的速度触碰那张印着下半句的牌。”
“最先碰到的人可以减少一张牌,牌最先出完的人获胜,如果碰到的是错误的牌,但是连带着正确的牌扫出去了,也是可以的哦。”
“当然,如果裁判念到的是空牌,我们就不需要动,要是这个时候碰牌,就要扣分了。”
“最后,双方的牌阵里,如果裁判念到的歌句,在对手的牌阵里,可以动手去抢,但要比对手更快碰到才算抢到,然后可以派一张自己的牌,给你的对手。”
“大致就是这样,听明白了吗?”
御舆千代愣了少许,才点了点头,道:“懂了,我们开始吧。”
“好。”狐斋宫打开尘封的木盒,两人各自选着歌牌。
一旁的雷电影捂着脑袋,就算不是第一次听这个规则,她还是感觉脑袋晕乎乎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到底谁想出来的这么拗口的规则啊!
“唔,果然这种东西不适合我。”雷电影看着牌面上的文字,就感觉头疼,想起之前的惨败,更感心力交瘁。
笹百合偷偷一笑,便去担任两人的裁判,这个游戏他也算精通,歌句背下了不少,足够担此大任。
看着不亦乐乎的三只妖怪,还有耳边响起的阵阵朗诵,雷电影心念一动,这些歌句她背不下来,但诗词就不一定了。
她之前为了读懂一下小说的典故,可是找哥哥要了许多诗词典籍,可以说除了真和墨然,她就是稻妻最懂诗词的存在。
如果设计一套印着诗词的歌牌,她就可以在短时间内大获全胜,至于以后,以后再说。
说干就干,雷电影自己去房间拿了纸笔,凭着自己的记忆力,将那些流传至今的千古名句抄录下来,还弄一本专门记载上下句的册子,避免裁判不会背诵。
“嘿嘿嘿,师夷长技以制夷,狐斋宫你欺负不会背歌句,我就拿哥哥给的诗词堵住你的嘴!以其狐之道,还治其狐之身!”雷电影奋笔疾书着,心里感觉大为畅快。
庭院中的几人,在一局结束后,看了看四周,都没有发现那道紫衣紫发的身影,狐斋宫疑惑道:“影跑哪去了?”
“没有看见。”笹百合摇了摇头。
御舆千代站起身,道:“我去找找看吧,我们玩得入迷了,竟然都没有发现影离开了!”
“不用去找,她待会就来了。”墨然端着几盘点心,放在毯子上,白衣紫发的雷电真也是紧随其后,道:“狐斋宫,你可做好准备了呀!”
“我?我做什么准备?”狐斋宫摊手问道。
她目中的墨然和雷电真笑而不语,忽地让她感觉背后一冷,不会是在做饭,待会要她来试吃吧!
“墨然大哥,真姐姐。”御舆千代扑到雷电真的怀里,脑袋胡乱蹭着,好一道高峰春光乍现,不过在场的两个男子。
一个深埋着脑袋,好似眼中只有点心,另一个抬头望天,视线中只有那洁白云海与心底之人的身影。
反倒是同为女子的狐斋宫,饶有兴趣地看着这诱人一幕,恨不得那是自己。
“哼哼,狐斋宫,我带着呕心沥血之作,来了!”雷电影手里是一叠手纸,还有一本厚厚的古书。
“啊?”狐斋宫小嘴微张,随后说道:“影不会是小说看多了,也开始写作了吧?来了一个抢饭碗的啊!”
“才不是,狐斋宫,老战吧,用我的……诗句歌牌!”雷电影坐在毯子上,将自己抄录好的歌牌摊开。
“这是,什么啊?”狐斋宫盯着其中一张,那些字她每个都认识,但组合起来之后,怎么感觉看不懂了?
雷电影呵地一声,笑道:“感受到了吧,这就是诗句的博大精深,这一局,你别想赢我!”
狐斋宫嘴角抽搐,不服道:“你这不是欺负狐狸嘛!”
“就欺负你,怎么了?敢不敢来!”
“来就来!”
两人的视线凭空对峙着,仿佛这股气势一弱,不会影响到自己的对局一般。
一妖一魔神同时开口,喊道:“笹百合,做裁判!”
“这,这些诗句我也不会,你们要不考虑一下别人?”笹百合眼神瞥向一袭黑衣和一身白衣,想要转移战火。
“好,那我选哥哥。”
“不行,他要是偏袒你怎么办!”
“那你说怎么办?”
“让真和墨然一起来,一人念一句轮着来。”
“来就来,发牌吧!”
看着“战火纷飞”的局面,墨然和雷电真都是无奈一笑,这两个老大不小的家伙啊,真是精力旺盛。
一刻钟过去,两人将所有牌面翻过去,目光炯炯,严阵以待。
最终的结果,是雷电影险胜,因为虽说对于诗词不太熟悉,不过死记硬背下来,还是不成问题的,可惜稍逊一筹。
“哼哼,败北的滋味如何?”雷电影荣光万丈,仿若赢了一整个世界。
“不过投机取巧而已,看我之后怎么赢回来,再战再战!”
…………
转眼间,近十年过去,墨然坐在屋顶上,看着树荫下整整齐齐的魔神妖怪,觉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从稻妻建国开始,他就一直观察着南边那座岛屿的情况,现在既然原有的三位眷属到齐,那边应该也要开始一场闹剧。
只不过这一次,不会再有为了平息雷暴而被部族亲手烧死的孩童,也不会再有一怒之下毁灭整个岛屿生灵,后飞向稻妻被一箭射杀的惨案。
“真,我要出门一趟,期间麻烦你看好影,让她别乱跑。”墨然一道传音,送去雷电真的心中。
“好的,哥哥。”雷电真在心中答应,她知道哥哥此刻能听见,也知道哥哥将去往何方。
白衣紫发的女子,望向空无一人的屋顶,微微一躬身。
与此同时,距鸣神岛以西南千里的海上,一道风划破大雾,化为人形,落在最高的山巅之上,俯瞰整座岛屿的风景,迷雾的遮掩对他毫无作用。
这一道风化成的人自然就是墨然,他知道这座名为鹤观的岛屿的历史,对于被当做祭品献祭给雷鸟的那个孩子,心里有几分轻微的怜悯。
从小没见过家人,固然会悲伤,但被从小呵护长大的族人绑在架子上活活烧死,更加可悲。
可笑的是,雷鸟从未庇护过这座岛屿,也没有这个打算,种种迹象都表明雷鸟只是无心而为。
但这个愚蠢的部族,就此诞生了献祭活人,以告慰神明赐福的制度,也因此招来了灭顶之灾,最终无人生还,一切留给后人去悼念。
墨然拿出木笛,吹响友人交给自己的曲子,高山流水,惬意无比,笛声悠扬却并没有传得很远。
不过对于雷鸟来说,这样的声音足够她找寻而来,巨大的翅膀扇动,破开层层迷雾,最终来到这最高的山巅之上。
“又是一首有趣的曲调,渺小的人儿,你,莫非也不怕暴雨和雷霆吗?”雷鸟的声音嘶哑,若是凡人听闻多半会耳鸣许久。
墨然停止吹奏,双目看着这只数十丈大小,浑身紫羽布满暴戾雷霆的大鸟,说道:“卡帕奇莉,对么?”
“你竟然会知道这个?嗯,也对,你也是一个人类,应该和阿瑠一样,也是从那群无毛野兽里面出来的。”卡帕奇莉言语间满是不屑,唯独在提到阿瑠二字时,有所改变。
“我不是他的同族,但我想和你做一笔交易。”墨然说着,强大的气息散开,让雾气凝结,令雷鸟甚至喘不过气。
卡帕奇莉心中疑惑,无毛野兽之中何时有了如此强大,强大到她也高不可攀,难以仰望的存在?
“你,说……”卡帕奇莉艰难地开口,求生是任何生灵的本能,哪怕她是蔑视世间一切的雷鸟,也不例外。
“让鹤观的人自愿并入稻妻,你作为雷神麾下的眷属,我不杀你,怎么样?”墨然语气一冷,目光之中冰寒之色,也显露出来。
卡帕奇莉即刻要开口拒绝,但却是心中摇摆不定,那群无毛野兽的生死,她并不关心,主要是让自己活下来,最多保住阿瑠的性命。
“我可以同意,但……咳咳!”卡帕奇莉在威压之下,连呼吸都十分艰难,这样稍微长一些的话,都无法说得完整。
墨然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没有任何民心的时代,如今的稻妻国力强盛,人民蒸蒸日上,对于雷鸟这种心高气傲的存在,自然就要展现一下铁血强硬的手腕。
“鹤观的人把你奉为神明,对你的命令当然是莫敢不从,你只要去告诉他们,从今往后,鹤观归属于稻妻就可以了,还有,那活祭的陋习,也给改了!”
“知,知道了。”卡帕奇莉感受到身上的威压变小,连忙在前带路,飞向那部族之中。
墨然浑身闪烁起雷霆,一步踏在雷鸟的背上,黑衣罩体,紫雷外散,是雷电真给予的,这位御建鸣神主尊太上御所的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