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下宫的人类领地。
奥罗巴尔在回归之后,颁布了一条命令,回到地上之后,归属于雷神巴尔的政权统领,与稻妻的民众和谐相处。
这一道命令,自然引发了轩然大波,种种猜忌诞生,但都不是关于反抗,而是主要集中在以后的政治地位方面。
会议室中,有四人围坐着,分别是部族首领,负责政事的朦云,其双生胞妹,军中大将的菖蒲,以及现人神巫女,珊瑚宫氏。
菖蒲一拍案桌,不忿道:“大御神大人到底怎么想的,还没打就先投降了,我们海只大军,难道还怕了他们稻妻的幕府!”
朦云略微叹息,解释道:“大御神大人也是为了我们着想,从目前的国力来看,我们的军队不及幕府军。”
“装备,粮食,人口通通比不上稻妻,与其造成不必要的损失,可能和平共处,是更好的选择。”
“可是,以后我们就不能信仰大御神大人,需要去摆那个什么,御建……”菖蒲挠了挠脑袋,想不起那拗口的名字。
“是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现人神巫女提醒道。
菖蒲一把手掌,悻悻道:“对,就是这个,我们以后还得摆她的神龛了,不能只拜大御神大人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朦云安抚着妹妹,劝道:“毕竟是并入人家的政权,总不能吃住用行在别人家,还不给点诚意吧?”
“朦云阿姐说的没错,菖蒲,之后你可别和使者起冲突,这可不比咱们自己。”部族首领也是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傻!”菖蒲摆了摆手,即刻动身离开,内心郁郁的她,觉得去演武场干架,放松一下心情。
原地,三人面面相觑,皆是无奈一笑。
现人神巫女比他们都大几岁,就像个照顾自家弟弟妹妹一样,对他们很是包容,不过这个一根筋的菖蒲,让她也很头疼。
“对了,朦云,既然之后是共同执政,那我们手里,也该留有些自己的底牌。”
“这个我知道,等明天叫上菖蒲,我去海边试试唤醒大检校,在海上的军事部队里,占点先机。”朦云双手搭着下巴,灵动的双目看着桌上的沙盘,缓缓说道。
部族首领轻声说道:“那朦云阿姐可要小心啊,要不明天我还是陪你去吧?听说那头大鲸鱼沉睡在深海海床,已经九百年了。”
“具体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一旁的现人神巫女看两人相谈甚欢,悄悄地退走,将门扉关上,轻笑着迈步离开。
房中,部族首领手臂一挥,撂下豪言,道:“等合并之后,我一定要和传说中,盘踞在影向山一脉的大天狗,一决高下。”
“然后,把象征着天狗一族骄傲与荣耀的面具,带给阿姐做伴手礼!”
“只带给我的话,菖蒲可会生气的呀!”朦云看着这个从小养大的孩子,伸手一弹他的额头。
这位在外界威严不可犯的首领,却是被这一下,弹的心甘情愿,并且摸了摸自己额头,咧开嘴傻笑。
“都多大了,还一副孩子样,不知羞!”朦云移开视线,撇嘴道。
“嘿嘿,可不是个孩子嘛,阿姐,你之前就说我还不够勇猛,等这次我去把天狗打趴下,带着面具回来的时候,阿姐可要答应我哦!”那首领抓着她柔若无骨的玉手,两人之间,只隔了一张桌子。
朦云被抓着手,心里竟是起了一丝慌乱,连忙抽出自己的手,虽然不舍,但还是制止道:“我,我是你的老师,还是你的姐姐啊!”
“我们是不能在一起的,这有悖道德伦理,别人会怎么说我,又会看你这个部族首领!”
“我不在乎的啊,而且全部族都知道,我是阿姐捡回来的,难道没有血缘也不行吗?”那首领双手握拳,心中沉重。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提起了,只是两人之间虽然有情,但是又碍于各种原因,不能在一起,若是成婚了,因为世间之人,必然会戳着他们的脊梁骨大骂。
哪怕两人之间并没有血缘,哪怕这个老师的身份,并没有教给他什么东西,但是这种有违伦理纲常的事,是当下海只岛人们,眼中最不可违背的东西,其他的一切,都低于此。
“明天唤醒大检校,还需要很多准备,我先走了,你也早点休息。”朦云起身离开,头也不回地走到门口。
那首领叫住她,喊道:“等等,阿姐,我们真的……”
“不行的,真的不可以的。”朦云说完,夺门而出,不知所踪。
愣坐在原地的首领,看着方才心上人的位置,感觉他们之间不仅隔了一张桌子,还有一道高不可攀,难以打破的屏障。
这道屏障看不见摸不着,却实实在在地存在着,时而是心中的勒令,或是人们的指指点点,亦可能是遵守所谓“姐弟关系”的纲常。
这道屏障很厚很厚,厚到就算是阿姐在他的眼前,他也无法将对方揽入怀中,厚到他无法与心爱之人成婚,同床共枕,白头偕老……
…………
数日过后,奥罗巴尔折断自己从暗之外海取得的珊瑚,化作一层层阶梯,帮助人们回归大地。
这些珊瑚是他在从前,原本想要和摩拉克斯大战而去获取的,可惜实力悬殊,哪怕有这些珊瑚他也不及对方的一只手掌。
如今生死未定,这些珊瑚留着也没有其他用处,便化作阶梯,送诅咒族民回归大地之上,重见天日。
族民们一个接着一个登上珊瑚所化的阶梯,内心也是踌躇不决,先祖的诅咒是否已然消除?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这些犹豫与疑惑,在第一个族民成功登上海只岛时,被铺天盖地的欢乐欣喜取代,整个岛屿都在欢庆着,歌唱着。
奥罗巴尔在失去珊瑚之后,变得苗条了不少,只不过光秃秃的身子,看起来还是不太习惯。
但这些和眼前的景象比起来,都不重要了,天上的那一位没有降下神罚,让来到地面的人类族群灭亡。
那就是默许了这个行为,历经多代,海只岛的子民终于重新踏上了自己先祖居住的土地,他们欢呼着海只大御神的神威,赞颂他降下的恩赐。
认为这是奥罗巴斯的付出,不过也的确如此,若不是日月前事引发了那一位降临,再从中作梗,海只岛的居民恐怕永远没有机会,可以踏上地面生活。
奥罗巴斯看着海只岛上的每一个人,喃喃自语道:“死不死的,好像都无所谓了,只要你们活着就好,都活着就好!”
“你能这么想,倒是也不枉我帮你!”墨然落在大蛇的身旁,同样望着这座岛屿。
“那我需要谢谢你?”
“承蒙利用而已,说什么谢不谢的。”
“呵呵,也好,我不会那些肉麻的话,因为说着感觉太矫情了,不过不说,又感觉缺了点什么。”
“想说就说,不想就不说吧,也不一定就要全部说清楚。”
“嗯,那就这样吧……对了,你打算怎么瞒过天上那位的探查?”
“璃月的仙术阵法,你应该听说过吧。”
“有幸见识过,你想用这个隐去我的气息,从而不被探查的话,就算了吧,那一位对魔神有着特殊的感知手段,单单隐蔽气息,是没有作用的。”
“那如果,建立一个完完全全与外界隔绝的隐蔽法阵,专门藏你呢?”
“这,听着确实靠谱很多,但真的能办得到?”
“我亲身实验过,可以阻断天上的命星感知,隔绝那一位的探查,就再加厚几层,顺带改善一下海只岛的圣土化好了。”
奥罗巴斯一愣,惊异地看着一袭黑衣,却是看不出一点说笑作假的痕迹,他是真的有办法改变圣土化,改变这片贫瘠的土地。
“这个……谢谢!”
墨然摆摆手,看着扭捏的大蛇,那庞大的身躯扭动着,看得出确实很不好意思,甚至银白的鳞片上,还浮现点点嫣红,如同染血。
“这份,算你替海只岛人说的,就别乱扭了,推掉了土壤,你自己去下海捞去!”
话音未落,奥罗巴斯连忙停下,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等着家长的教训。
墨然噗嗤一笑,这个有些二的大蛇魔神,让他内心浮现出几道相同的身影,当即笑道:“行了,回去和你子民一起庆贺吧,再过几天,巴尔就会派人过来谈合并的事。”
“好。”奥罗巴斯腾挪几下,又转过身子,看向一袭黑衣,目露愧疚,道:“你帮了我这么多,我竟然还没问你的名字,莫怪莫怪!”
“我名墨然,黑墨的墨,释然的然。”
“墨然,好!这个名字我记下了,绝对不会忘记,等到一切结束,我会将你的名字送入神龛中,海只岛上下,将世世代代参拜!海只岛的历史中,你的名字会是最为浓厚的一笔!”
“可别!”墨然连忙叫住这大蛇,说道:“记载和参拜,还是别用我的名字吧,不然总背后凉凉的。”
“那要用什么?”奥罗巴斯不解地问道。
“御建鸣神主尊太上御所,这是我在稻妻的名号,就用这个吧,随便改变一下海只岛人民对稻妻的看法,一举两得。”
“知道了,我会记住的……”奥罗巴斯向着人民的方向游去,与他们一起,普天同庆,不醉不归。
一袭黑衣也没有留下,身形闪烁在海只岛边缘各地,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要全部用来布置隐匿的阵法,以及做好反抗那一位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