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慧的意外离世改变了赵雷。玩世不恭的他将悲伤埋藏于心,一夜之间,始终长不大的他突然成熟稳重起来。陪伴天天和乐乐成为他生活中最重要的事,两边的老人照顾得妥帖细心,高慧爸妈最终原谅了他,待他依然如往日女婿一般。
子非酒吧的装修进展非常迅速,按照原定的元旦开业计划,只会提前不会延后。师娘来陵江的频率越来越高,每次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师父哀叹失去了自由,但在师娘面前却表现得极其渴望和满足。
小禹的民俗如期动工,在房屋建造方面,赵雷是行家,他打扰我们的时间变少,缠赵雷的时候变多了。热心的赵雷从不拒绝小禹的请求,好几次亲自到现场监督协调,只是苦了我家阿姨,不仅照顾我们,还要照顾天天和乐乐。
南溪镇的爸爸和这边的爸妈身体都很健康。
只是……
青眠出生以后,这边爸妈惦记孙子,隔三差五来家里,经常不约而同,所以……。久而久之,他们的争吵我习惯了,更神奇的是,青眠听到他们谁也不让谁的声音经常被逗笑,难道在他看来,这是爷爷奶奶美妙的二重唱?
至于我?青眠不到两个月,我就迫不及待出门工作了。但是我没有回到中恒集团,应妈妈的再三要求——当然,也有我的心甘情愿——开始学着管理陵江的两家酒店。我在中恒的位置由项元华接替,为了让他扎根陵江,林浩给他准老婆安排了一份就职于L&d建筑事务所的工作。
还有我中学时代的好朋友周蕴,她积极响应国家号召,怀上了三胎。毛豆一边为三个孩子的抚养压力唉声叹气,一边又为即将成为三个孩子的爸爸而开心得合不拢嘴。
“李小暄,你也要抓紧要二胎,林浩快四十了,再晚两年,他体力不支,想要都要不上。”周蕴在电话那头呵呵笑着说道。岁月真能改变人,以前我们同桌时,她可比我矜持百倍,如今向中年妇女进发,说话开放到极致。
我刚放下电话,两只温柔的胳膊从后环抱住我还没有恢复到昔日苗条的腰。
“谁说我体力不支,要不上?”他的头埋在我脖间,带着些撒娇的语气。
“周蕴瞎聊。你耳朵真尖,这都能听见。”我顺势靠在他胸膛说道。
他不老实的手从睡衣下摆伸进去。“说不定今晚就要上。”
我抬起脸望着他的下巴颏,踮起脚尖暧昧一吻,挑逗道:“野兽要发威啦?”
他看了看在婴儿车里熟睡的青眠,说:“快半年了,度日如年。”然后一个坏笑,将我推倒在床,轻轻压了上来。缠绵悱恻啊,美妙的肌肤之亲,我在他怀里发出一声又一声喜悦的轻哼,他厚重的鼻息在我耳旁打磨。结束之后,我不忘在他胸前不重不轻地咬上一口,那是满足后的余情发泄。
“亲爱的,闭上眼睛。”他胳膊肘支在我脑袋一侧,低头看着我,神秘兮兮地说。
“搞什么名堂?”我问他,眼睛配合地闭起来。
传来翻动枕头的声音。
“好了,睁开吧。”他说。
噢!我一眼就认出来,他手里拿的是两张五月天演唱会的门票。
“五月天?”我从被窝里翻腾坐起,惊呼道。
“欠你的五月天演唱会,遗憾终于补上了。”
“什么时候?”
“明天晚上,东州体育场。”
刚提起来的兴趣瞬间泄了气。“青眠怎么办?我走了,他喝奶粉吗?”
“他当然跟我们一起去,两个阿姨也跟着,高铁票都买好了。况且我跟妈联系过,离开的这两天,酒店没有非要你亲力亲为处理的事情。”
他什么时候背着我把这一切准备好的?
“他们在全国各地巡演,为什么选择东州?”
“傻瓜,你能不知道?”
“你还记得学校门口那家煎饼果子吗,不知道还开着没?”
“想吃?”
“特想!”
“到东州以后,先去学校。”
当我们在酒店卸下行李,安顿好青眠,交给随行的阿姨照料,我跟林浩便去往东州大学。街道的繁华与十几年前无异,崭新耸立的高楼尽显城市新貌,好多地方已不是昔日旧颜,我快认不出来了。但汽车跨越一座又一座高架,最后驶入路面变窄、店面鳞次栉比的老旧街道,熟悉的市井气息扑面而来。东州,我似乎又认出了它,许多门店虽然换了新的主人,但并不妨碍我对老朋友的重逢,甚至比在东州上学时,记忆更深刻呢。
“你看,那家店还在。哇,那家店也在。还有那家……”
我带着一路的喜悦和惊叹到达东州大学。
望着门头那几个大字,时光流逝、青春召唤、回忆奔涌,我静默了。
“毕业那年,离开学校时我暗自发誓,永远不要再回来。”
林浩静静站在身旁,一只手搭在我肩头。“你离校的身影很决绝,没有回头看一眼。”
“你怎么知道?”我抬起眼好奇地问他。
他面向我,语气平和而低沉。“因为我一直在你身后。”
“你当时没走?”
他摇头道:“在你宿舍楼下守了一夜。直到你提着行李箱从楼上下来,从学校跟到火车站,目送你坐上回家的火车。”
“为什么不叫住我?”
“自以为是的洒脱。”
我身体倾斜,歪过脑袋,靠在他肩头。
一对吵架的情侣从我们眼前路过。女孩气冲冲在前,男孩委屈巴巴在一旁求原谅。
“我错了,真的错了,下次看电影绝对不迟到。”男孩说。
“还敢有下次?”女孩说。
男孩连忙耷拉着脑袋。“不敢。”
女孩在男孩当胸给了一拳,然后抬起高傲的头扬长而去,男孩屁颠屁颠跟在后面。
“现在的女孩子谈恋爱这么强势吗?”看着离开的他们,我不禁说道。
林浩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不屑的微笑。
“你笑什么?”我斜眼一睃。
“在笑某个人,厉害不输刚才那个女孩,当年数次对我拳打脚踢,胸前现在还有牙印。”
“夸张,我有那么暴力吗?”
“是我不抗揍。”
“讨厌!”我说道。可怜的他胸前又挨了一拳。
“走吧,去看看你想吃的煎饼果子。”我的拳头力气不够大吗?他一边承受,一边大笑。
“万一没有怎么办?”
“我给你做,世上独一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