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半分钟,才有一双染了血的手从悬崖下一个小山洞里伸出来,取走了那个药包。
“谢谢你,阮小姐...”萧凛的声音很嘶哑,非常虚弱。
显然,从捅伤陆青岸那天起,他就被欧九辉控制起来了,想必这段时间也受尽了折磨。
“不客气。从前我走投无路时,也曾有人向我伸出了援手。萧凛,活下去吧,不为任何人,就为了你自己。”
说完,阮倾城转身便走了。
悬崖下。
萧凛浑身湿漉漉地坐在悬崖下方一块凸出来五十多公分的危石上。
生挖掉肩上的定位芯片,他一直在流血。
怕走陆地会留下痕迹被人发现,他一路逆水而行,走了四十多分钟才看到了这块凸出在悬崖下的石头。
他废了很大的劲儿才找到这个藏身之所。
但就如阮倾城所说,游唐是个没脑子的,但沈恒安不是。
沈恒安是欧九辉最看重的一颗棋子,他聪明而诡计多端,恐怕早就料到他还躲在这附近了。
萧凛翻了翻药包。
里面有一块薄薄的铁片、小喷枪、消毒药粉、胶布以及五六片夜用规格的卫生巾。这种规格的生理用品,吸血量最大,最适合野外受伤包扎用。
他很意外,没想到那位阮小姐对野外求生所需的药物,准备得如此周全。
萧凛用喷枪将铁片烧得通红,折了一根木棍含在嘴里,手指颤抖地将火红的铁片对着肩上的伤口按了下去。
“啊...”他疼得低声喘气。
用铁片烧焦伤口,这大大地减少了出血量,暂时止住了流血的情况。
他又将消毒药粉洒在伤口上,将夜用卫生巾撕下来盖上去,用胶布粘好。
做完这一切,萧凛已经疼得神志不清。
他靠着悬崖大口喘气,等精神稍微恢复了些,便抓住荆棘丛爬了上去。
他开始向南走。
向南走五百米,再向西沿着偷猎者小路一直走到底...
*
密林里光线幽暗,皎洁的月光穿过树叶的缝隙,给幽林点缀了斑驳的光阴。
阮倾城潜伏在一片丛林里,将猎枪夹在一根被雷劈倒的树干上,猎枪的枪口正指着一头梅花鹿。
梅花鹿是南山猎场中比较常见的野兽。
通过瞄准镜,阮倾城观察到它是一头雄性梅花鹿,头上四叉鹿角形状完美,让阮倾城想到一种珊瑚。
狩猎是个需要耐性的事,猎人往往只有一次开枪的机会,就跟打鸟一样。
阮倾城没想要取它的性命,便没有瞄准它的心脏,而是瞄准了雄鹿的左大腿。
砰!
阮倾城按下扳机。
猎弹没有偏差地打中了梅花鹿的左大腿,梅花鹿受惊之下,凄厉地叫了一声,便下意识地逃跑。
阮倾城追了上去,捡起地上一块被染血的石头塞进了背包。
有这块石头,就能证明她成功猎取到了猎物。
她刚将石头塞进背包,一道震耳的枪声骤然响起!
阮倾城愕然抬头,便看到那头奔跑中的梅花鹿直接倒在了地上,它的心脏被人击中,正在往外冒汩汩鲜血。
骆月容拿着抱着猎枪从另一个方向走出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颧骨外凸,眼窝内陷严重的男人。
阮倾城一眼就看出来那是个瘾君子。
骆月容跟了阮倾城一路,确认阮倾城跟君修臣分开行动了,便第一时间将她的猎物召唤了过来。
尽管她心里明白,杀了阮倾城很难过君修臣那一关。
但话说回来,只要她将阮倾城的死布置成一场意外,君修臣抓不住她的把柄,又能将她如何?
“阮倾城,你怎么一个人啊?”骆月容故意朝阮倾城身后望去,没看到君修臣的人影,不由得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君九爷将你一个人丢在这种危险的地方,就不怕你出意外吗?”
阮倾城抿唇不语。
她望着那头直喘气的梅花鹿,眼神很阴鸷。
“呵,心疼这畜生的死活?”骆月容感到好笑,“你这个蛇蝎毒妇,开车杀人都敢,这会却假惺惺地心疼起畜生来了。”
“这里没有外人在,你跟我装什么呢?”骆月容就看不惯阮倾城这虚伪的样子。
阮倾城没有理会她的言语挑拨,只是平静地看了眼骆月容身后的男人,她问道:“他是犯了什么事被送进来的?”
那男人表情阴毒地看着她,闻言只是冷笑。
骆月容心情不错,笑嘻嘻的让阮倾城猜:“你猜他为什么会主动签约来当猎物?”
阮倾城不假思索地说:“被送到这里的猎物,无一不是欠债还不起,缺钱没门路,跟得罪人没生路的倒霉鬼。”
盯着那男人的面相跟身子骨,阮倾城面无表情地说:“他么,像是那种缺钱缺到能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魔鬼,看他的模样,十有八九是个瘾君子。”
闻言,骆月容倒是赞赏地看了眼阮倾城,“你倒是聪明。”
无视骆月容,阮倾城直接朝那男人问道:“她是不是要你抢走我的杀手通行牌,并在争抢过程中杀了我,制造出我是意外死亡的样子?”
男人颇有些惊讶,下意识说:“你怎么知道?”
“闭嘴!”骆月容一声呵斥,男人立马乖乖闭嘴。
没脑子的东西!
阮倾城轻笑了声,又问男人:“骆月容许诺了你什么好处?给你钱?还是...给你好货?”
“阮倾城!你胡说八道什么!”骆月容瞬间被激怒,朝阮倾城呵斥:“你少血口喷人!”
见骆月容这么轻易就气急败坏了,阮倾城意识到什么,感到意外又震惊。“真是让人惊讶,堂堂骆家千金,竟然跟毒品有染。”
尽管这世界是一座财阀当道的繁华都城,做任何生意的人都有,但贩毒依然是会被钉在耻辱钉上的丑事。
任何家族一旦跟毒品捆绑在一起,都是要将牢底坐穿的大罪。
骆月容敢碰这门生意,她真是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