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午餐,萧方看了看天气预报推送,说下午将会有阵性大风和降雨。
三人商量后,萧方打算回办公室办公,任燃、郭超仁则回宾馆休息、整理资料。
整下午,乌云密布,郭超仁心如乱麻。电话那头始终传来冰冷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狂风呼啸,他焦急地瞥了一眼窗外,倾盆大雨仿似浇在了他心上。
无论是童婳,还是老郭,电话都打不通,回应他的始终是单调的提示音。
任燃见郭超仁紧锁眉头,眼中满是忧色,便安慰道:“电话打不通,一般是信号问题。你不用急。”
“你知什么?”郭超仁没好气地说,“他们是去了粤电阳江沙扒海上风电基地!”
“那又怎么了?”
“怎么了?那可是国内地质最恶劣、最复杂的海上风电项目!”
“嗯?”
“之一。”
“我的意思是,环境比较差。”
“那又怎么了?又不是去探险。”
“行吧……”郭超仁也无话可说,“可是,我还是很担心。”
“担心谁?童婳吗?”
“嗯。”
“嘿嘿!”
郭超仁猛一抬头:“不是,她和我爸在一起啊!喂!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哼!”
“小表弟,我老早就发现你不对劲了。你是一点没发现,还是不想承认?”
“什么?”
“你对童婳是不是有什么心思了?”
“我去!”郭超仁差点从自己床上跳起来,“我没有!别瞎说!
似乎是觉得自己反应太激烈,他又换了哥温和的表达:“你别瞎想啊,我能有什么心思!”
“男人对女人的心思啊!”
“有吗?”郭超仁脸一红。
“有!”
“我听你鬼扯!”
“那你自己说,你为什么要刻意给她新闻素材,让她过来跟你们父子跑新闻?还不是为了跟她多接触!”
“都是朋友啊!”郭超仁瞪眼,“好新闻不该介绍给她?”
任燃笑了笑,今天他决定看破还要说破。
下一秒,任燃笑着叹口气:“嗨呀!我来剥呗!谁让我喜欢剥虾呢!”
然后,任燃开始演:剥虾,递给一旁的空气,一脸痴汉的笑。
郭超脸更红了。
他倒也还记得,自己在童婳剥虾时,任燃在一旁笑而不语的样子。
可没想到,任燃竟然学他!
不是……
郭超仁暗暗一惊:我真的笑得那么“谄媚”吗?
念及此,郭超仁沉默了。
任燃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啧啧两声:“少年,你别怪哥说话直。”
“你那叫毒舌。”
“好吧,好吧,”任燃笑不可遏,“依你,依你。”
他又把脸色一肃:“这次你要听哥的,喜欢人家就去追。不要错过!”
郭超仁张了张嘴,没肯定也没否定。
一霎时,脑子里闪过很多片段。一时,是童婳剪了寸头露出的狡黠笑意;一时,是童婳和他哥俩在麦田“结拜”的潇洒姿态;一时,又是童婳在微信那头骂骂咧咧“妈呀,恋爱脑没救了!人家都订婚了,你还要去瑞士干嘛?她请我去,我都没去呢!”……
不自禁地,郭超仁唇边浮出一缕笑意。
任燃捕捉到他这神情:“是不是,想到她你就觉得很开心。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开心……
郭超仁脑子里又闪过关于莫晓薇的片段。
已经记不起是为什么喜欢她的了。太久远了。
她成绩不好,但性格很开朗,人很活泼,笑起来有小虎牙。每次看到她笑,郭超仁也回不自觉唇角上扬。很开心。
有时,他也后悔过,要是他在读书时就跟她谈恋爱,后面她是不是就不会出国?
但这想法很快又被自己否定了。
几乎人人都以为他幼稚,但他自己知道,读书时他的定力就很强,知道什么是轻重缓急。他不会在该埋首学习之时,去提前催熟一段感情。
郭超仁想到这儿,叹了口气:“是挺开心的,但我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那就问啊。”
“别。”
“这么怂啊,少年。”
“你别老这么叫!我30了!”
“笑死了,你个老……咳,别太守身如玉了!”
“任燃!”郭超仁怒了,“你说话注意点!”
“我关心你,错了吗?”
“要你关心!”
“嗯,要!”任燃一本正经。
郭超仁瞬间没气了,他哥吧,嘴巴是挺毒的,但他确实很关心他。
郭超仁从没怀疑过这一点。
“你要知道,”郭超仁蹙起眉,“她跟前男友一直在一个单位,万一,万一哪天又旧情复燃……那我成什么了?”
“不可能是小\/三。”任燃正经脸。
还没等郭超仁答话,任燃转而戳他心窝子:“就算是三,也是老三。”
郭超仁一个抱枕砸过去。
任燃顺势接住,往脑袋下一枕头:“不错,很软!”
郭超仁龇牙咧嘴:“滚!要是表白失败,她不理我了怎么办?滚滚滚!”
“朝我凶算什么本事!连个表白都不会!都不敢!童婳那种性格,做不了恋人也能做朋友,都不知道你在怕什么!”任燃滑进被子里,“懒得理你,我再睡一个……”
一语未毕,郭超仁的电话响了。
王菲的声线,婉转空灵,极尽缠绵,“我愿意为你,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被防住天际……”
任燃听得牙酸。
“喂喂喂!童婳吗?”
对方的声音顺着电流传过来,任燃勉强能听出那音色的主人——童婳。
“好,没事就好。天气不好,今天就别去基地现场了。明天吧。好,挂了啊!”
郭超仁挂了电话,对任燃说:“你果然猜对了,他们信号不好。”
任燃没吭声,在手机上按了个号码。
郭超仁的电话响了,传出一串童声,唱的是英文,任燃没听过,但明显听到那歌词唱的是“猪猪,可爱的小猪猪”……
任燃脸都黑了。
“你给童婳的专属铃声,是‘我愿意’,给我的铃声,是‘猪’?”
郭超仁哈哈大笑:“你管我!”
“行!我俩友尽了啊!”任燃把枕头给他抛回去。
郭超仁接住枕头,吐吐舌头:“友尽就友尽,你又不是我朋友。是亲哥!”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