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垂下眼眸,犹如吞下了黄莲那般苦涩,“沈洛,你知道的,我们不可能了。如果我们的孩子在,我或许可以为了那个小生命,给彼此一个机会,可现在孩子没了。”
沈洛急了,“初初,孩子还会有的,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近乎哀求的语气与曾经那个霸道固执、不可一世的“不夜城沈爷”是那么格格不入。
夏初伸手摸了摸沈洛苍白没有血色的脸,“沈洛,你忘了吗?原本这个孩子都不会有的,那次流产彻底伤了我的身体,这次能怀上孩子,已经上天给我的恩赐,可是我没接住,我不会再有孩子了。”
沈洛哭着摇头,“不会的,不会的,初初,老天还会再给我们机会的。”
夏初深深的叹了口气,“沈洛,别自欺欺人了好吗?你知道的,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孩子,是我爱你时,你不爱我,我不爱你时,你慌了,你慌只是因为你不适应了。”
“不是!我是因为爱你!”沈洛焦急万分,几乎是喊出来的这句话。
夏初瞳孔一缩,但也只是转瞬即逝。
她苦笑,“不管你这句话是不是真的,它都已经晚了。沈洛,太迟了。我已经不爱你了,也已经决定彻底放弃了。现在我不想再陷入什么男女之间的爱情,我只想报仇,为我妈,为我,为小韵,还有霍衍,剩下的我什么都不想去想。”
“我知道,我等你报仇,我帮你报仇,但是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之前夏初提离婚,沈洛一直以为夏初是在耍手段,是在闹,可是最近他知道,夏初是真的想离婚了,是真的不爱他了,是真的不要他了。
也是直到最近,他才终于知道那种心慌的感觉,好像心被人挖走了最重要的东西,空了很大的一块。
“初初,不要离婚,不要放弃我好不好?我已经失去了最好的兄弟,失去父母,不能再失去你。”
是的,沈洛已经没有了父母,除了沈家的老爷子,夏初是他最重要的人,他不能失去夏初。
夏初别过脸,眼泪无声的滚落,她哽咽的问:“沈洛,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我们没有后悔的机会。”
“不,你有!只要你还对我有一点感情,我们就有后悔的机会! 初初,我不离婚,更不要失去你,我保证会对你好,我会竭尽全力弥补之前犯下的所有的错。”
“沈洛,别这样……”夏初泣不成声。
沈洛却抱着夏初不松手,滚烫的泪水不断的顺着下颚落在夏初的发顶。
病房外,霍衍脸色阴沉,立刻就要冲进去。
“妈的!早干嘛去了?!以前那么对姐,现在却想要原谅,做梦呢?!以前姐没人撑腰,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不是死人!”
可就在这时候,许清韵拉住了他,“哥。”
霍衍咬牙,“妹妹,你别拦着我,我替姐教训沈洛!”
许清韵的双眼一片清明,“这是姐自己的事,感情的人不允许第三个人掺合,否则只会变得复杂。”
霍衍气得一脚踢在墙上,“可是我一想到姐在沈洛那里受了那么多委屈,我就生气!”
许清韵看向夏初,喃喃的说:“沈洛是伤害了姐,但也是姐给了他机会。行了,让姐自己做决定。”
她自己虽然没有什么感情经验,但作为旁观者,她还是能看清楚的。
霍衍不甘心但也没办法。
想了想,他说:“对了,白家的葬礼你要参加吗?”
许清韵沉默。
白家要给白睿亭和白书泽一起办葬礼,就在后天。
许清韵点头,“去。”
霍衍靠在墙上,低头用脚碾着地面,“我们跟白家,很复杂。”
“嗯?”许清韵一时没明白,转头看向霍衍。
霍衍这才又抬起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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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白家举行葬礼。
许清韵是跟季寒琛一起到的白家。
跟他们俩一起来的还有夏初跟沈洛,陆川跟秦爽,最后是霍衍跟季雅萱。
季雅萱知道白书泽死了,先是震惊的说不出话,之后就被浓浓的不安笼罩着。
白书泽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死在大火里?!
而且那天晚上白书泽给她打电话,却一句话没说就挂断,之后她再回拨就没人接听。
再之后就是白书泽跟白睿亭父子俩一起死在大火里的消息。
那场大火是因为大量汽油被瞬间点燃,但是法医给白书泽做过尸检,他是在大火之前就已经死亡。
很显然,是白睿亭杀了白书泽,之后点燃了那把大火,两人都死在大火里。
白睿亭为什么要杀死白书泽?!那可是他的亲生父亲啊。
为了傅家那个疯女人吗?
不管是因为什么,季雅萱最担心就是霍西泽是不是知道霍衍是叶蒹葭的亲生儿子,是不是知道夏初就是霍衍的双胞胎姐姐!
季雅萱心里翻江倒海,所以才会特地从海城赶过来,并且跟霍衍一起来参加白书泽父子的葬礼。
白家沉浸在悲痛之中,白家老爷子好像一下子便苍老了十几岁,红肿的眼皮松垮垮的耷拉着。
“伯父,节哀顺变。”季雅萱上前寒暄,声音都是哽咽的。
看见季雅萱,白云海的心情十分复杂。
儿子白书泽整颗心都在这个女人身上,三十年都不曾改变,苦了傅家那孩子,也苦了他的孙子。
如今儿子跟孙子一起过世,他一个白发人送黑发人,若不是要好好发送儿子跟孙子,他也想就这样着去算了。
“如果没什么事,祭拜过走吧 。”白云海嗓音冰冷,疲惫中透着一股恨意。
季雅萱抹了把眼泪,“伯父,我知道你不想见我,那我就先走了,我跟书泽认识那么多年,是最好的朋友,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我一定会义不容辞。”
白云海冷哼一声,并没有再搭腔,心里恨啊。
“儿子,我们走吧。”季雅萱拉着霍衍要走。
霍衍一脸玩世不恭,“妈,你先回去吧,我陪着小韵。”
季寒琛冷眼扫他,“霍衍!我再说一次,韵韵是我的,你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
霍衍耸肩,“这可是你好兄弟的葬礼,你说这个合适吗?”
季寒琛咬紧后槽牙,双眼像淬了冰一样。
为了不让季雅萱起疑,他们必须把这种情敌之间对立的情绪表演到位。
季雅萱知道霍衍是为了许清韵,也没再多留,不是真的放心了,而是因为白云海不喜欢她留在这。
等季雅萱一走,霍衍的眼神就变了,看着白云海,嘴唇颤了颤,“外公。”
这才是他们的亲外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