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孟姝带着孟婉出门了。
两人昨日便约好了。
姐妹二人逛的不是寻常女子爱去的胭脂水粉铺子或者衣饰铺子,她们去了卖兵器的铺子。
孟姝之前在这铺子订了十支袖箭的箭矢,今日正好来取。
大周朝不许民间私铸兵器,但朝廷开的兵器铺子,却可以售卖一些常规的兵器,比如……普通的弓箭、匕首等。
军中制式的弓箭和长矛等,那是不卖的。
而且,买兵器还得拿户贴来登记。
孟姝只是定制袖箭箭矢而已,并不算出格。
其实,这玩意她早就有了,来这边定制箭矢,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父亲给她用来防身的东西,可比这里的好多了。
“大姐姐,这匕首不错。”孟婉看上了一把匕首。
“比起你防身那把,差多了。”孟姝不太看得上。
无非是镶嵌了几颗宝石而已,华而不实。
孟婉却觉得好看,出银子买下来了。
跟着出来的小厮拿了腰牌,铺子里的人知道她们是英国公府的小姐,也不敢造次,管事的按照规矩登记在册后,恭恭敬敬把她们送到了门口。
“大姐姐,咱们接下来去哪儿?”孟婉意犹未尽。
她觉得和大姐姐出门太有趣了。
兵器铺子啊!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来呢。
“回府!”孟姝笑道。
“还早呢。”孟婉不想回去。
“那……咱们就去教坊司坐一坐吧,之前在归云城,我便听人说起过,那儿的歌舞可是一绝,不比宫中的乐署差。”孟姝想了想,顿时有了主意。
“教……教坊司,我的天,大姐姐你真是太厉害了!”孟婉有些激动的拽住了孟姝的手:“虽然我也很想去,但还是算了吧,那地方不是咱们女子能去的。”
“为何?教坊司隶属太常寺,乃朝廷管辖的乐坊,里面歌姬和舞姬虽在乐籍,却不是外头那些青楼女妓,只献歌舞供人观赏,并无其他,咱们是女子,还不能去看女子歌舞了?”孟姝颇为不解。
“话虽如此,但教坊司几乎只有男子前往,至于咱们女子……上回去教坊司看歌舞的,是瑞王妃薛氏和她的女儿敏慧郡主。”
回想起那件事,孟婉有些激动:“当时造成了很大轰动,她们二人身份何等的高贵,去了教坊司后,也被人谈论了许久,而且……敏慧郡主和我说了,教坊司里的歌舞,都是演给男人看的,太勾人,那些难度颇高的技艺,倒是少见,还不如清月阁呢。”
“清月阁!”孟姝头一回听说这地方。
“对!”孟婉点头:“清月阁是瑞王妃开的乐楼,里头的歌舞堪称一绝,关键是……清月阁只接待女宾客,平常光顾的夫人小姐们颇多,咱们去那边看歌舞,不会受人非议。”
“好吧,那就去清月阁!”
“大姐姐,等会儿到了清月阁,报上我的名字,能便宜不少。”孟婉笑嘻嘻道:“那边的歌舞挺贵的,茶水点心也贵,我和敏慧郡主那是自幼的交情了,她说了,只要我去,能给我便宜一半呢,不瞒你说……我前几次去,都是和郡主一块,没出银子呢。”
“如此说来,咱们二妹妹倒是颇有人缘,我今日倒是沾妹妹的光了!”孟姝笑道。
“还好。”孟婉笑得合不拢嘴,她人缘的确不错,一来她背靠英国公府,出门在外,那些世家小姐们总得给她几分薄面,二来……她这人从小就仗义,怎么可能没有手帕交?
“除了敏慧郡主,我和华章的二妹妹华珍私交也不错,还有好几个呢,等会我一一说给大姐姐听。”
孟姝见她这般高兴,笑着颔首。
姐妹二人去清月阁欣赏歌舞,又在外头用了午膳,到了下午才慢悠悠回了国公府。
陆氏听说女儿回来了,连忙让人把她请到了听雪轩。
她并未询问孟姝白日里去了何处,对于女儿,陆氏一向是放心的。
女儿自幼就十分乖巧,做事也有分寸,她这个母亲管太多反而不好。
“姝儿,母亲与你说个事儿,保管你听了之后浑身舒畅。”陆氏笑眯眯开了口:“就丁家那小子,昨儿夜里喝醉了酒跑去爬树,结果摔了一跤,腿都折了,请了太医医治,接下来要卧床静养,许久都不能出门了。”
“这可真是……”孟姝嘴角微微上扬。
“你可知那小子之前为何在他母亲面前闹腾,不同意这门婚事?
“不知!”孟姝十分配合的摇了摇头。
“都是他那个庶妹从中挑拨,这事儿杨秋月今日一早已经派她身边那个嬷嬷过来解释了。”陆氏说着撇了撇嘴:“这男人后院女人太多,就是麻烦,就比如那丁家,庶出的子女不少,杨秋月那么个厉害的人物,也压不住。”
幸亏她家婆婆不许府中男丁纳妾,夫君对她也好,才少了这么多糟心事。
陆氏有自知之明,她可不如好姐妹杨秋月有手段。
可即便如此,人家那日子,也不如意啊。
“一个小小庶女,竟敢造你的谣,简直不知天高地厚,你以后就是遇上了,别给她留脸。”陆氏一脸嫌弃道。
“她是如何诋毁女儿的?”孟姝有些好奇道。
“说你和卫青云退了亲,还和他纠缠不清,又说你在归云城时,与人私相授受,简直胡说八道。”
“不过你放心,你杨姨已经狠狠责罚了她,再有下回,便要给她一碗哑药了,我也派人和你杨姨说了,不管那丁鸿尹是不是受人挑拨才不同意这门亲事,既然没这缘分,以后也不必再提此事,免得伤了我与她的情分。”
孟姝闻言颔首:“母亲说的极是。”
“要我说,当初幸亏没成事儿,那丁鸿尹轻易就受了别人挑拨,可见他并不理智,也不像他母亲说的那般聪慧。”
陆氏说着便摇了摇头:“还有……他喝醉了酒居然去爬树,现在年轻,还经得起折腾,只是摔断了腿而已,万一过几年把小命儿给摔没了,嫁给他的人岂不是要守寡了?”
幸亏这门亲事没说成,不然女儿得多闹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