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一点，再慢一点！你这在快点都能装到飞机上当螺旋桨使用了！”
张天赐一脸无语的看向赵铁。
赵铁憨笑着挠了挠头，对张天赐说道：“我这就让机器再慢一点。”
有了张天赐提供的大致制备流程，单晶硅的制取对赵铁来说，倒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赵铁没想到，今天张天赐居然亲自前来观看制取实验。
原本这个带着晶核负责提拉的机器，转速还是很慢的，大概一秒才能转一圈，结果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居然一秒三百多圈。
石英坩埚中的多晶硅都被甩的倒处都是，差点就溅到了张天赐的脸上。
这可是一千四百多度的硅岩浆，这要是喷到身上怕是连体育生都受不了。
“行了行了，你赶紧调试一下机器，提拉速度也再慢一点。”
赵铁使用的提拉机器，是根据汽车传动装置的原理改进的机器，主要是通过齿轮的传动速度来调整旋转和提拉的速度。
赵铁立马让身边的工人将多晶硅熔炉挪走，将提拉装置拆开后仔细检查起来。
张天赐看了看一旁挂的钟表，显示时间已经到了中午。
“赵铁，等会再忙活吧，先去食堂吃饭。”
随着大明朝越来越富裕，老朱也慢慢变得大方起来。
原本大明初年的时候，朝廷中午是不管饭的，一般要官员自己带吃的。
现在老朱有钱了，心态就变成了，“你们缺的我都给你们补上，你们要是不知好歹还贪污，那就别怪我给你送到太医院。”
是的，老朱直接更改了大明律，经过五验七审后，被证实贪污受贿的官员不再剥皮揎草，而是被打为实验原材料，直接送到太医院为大明提供最后一点贡献。
当然了，作为曾经的官员，老朱还是很仁慈让他们保留了最后一丝体面，不需要参与剥皮抽筋等实验，只需要参与到药品的实验中就可以了。
带着赵铁来到朱元璋给加盖的小食堂，刚一进门，就看到很多人围在一起。
张天赐和赵铁对视一眼，见赵铁也不知道的摇了摇头，便走上前询问起来：“怎么回事？登云道长，你今天怎么还在科学院？”
今天的登云道人看起来十分精神，大有摆脱了病痛的架势。
“贫道和同僚们最后聚一次。”登云道人对着张天赐点了点头，随后继续和身边的同僚们说道：“当年元末的时候，我那时还正年轻，也有老婆孩子。”
“没想到正好遇到了战乱，老婆孩子都走失了，我找了三年也没找到，反倒是各种被抓去当壮丁。”
“后来啊，心灰意冷，便入了道门，没想到阴差阳错倒是和张祭酒在路边结识，也算是命中该老夫一场富贵吧。”
看着登云道人笑呵呵的和身旁的同僚们，说起自己的过往的曾经，张天赐便忍不住叹息一声。
这登云道人怎么看，怎么像是回光返照一样。
毕竟真要是患病恢复，那应该是一点一点变好才对。
这突然之间变得好像没得过病一样，可不是正常情况。
和赵铁沉默的吃完午餐，回冶金部的路上，赵铁突然叹息起来。
“虽说登云道长也是年岁到了，六十多也算是很能活了，可是……”
“还是有点舍不得啊。”
赵铁平时一副憨厚的模样完全消失不见，此时只剩下了独属于中老年人的惆怅。
“我这身体一天也不如一天了，也是时候找个徒弟了。”
张天赐没有接话，赵铁现在的惆怅不是突如其来的，更像是有感而发。
毕竟冶金部在复合材料和新型燃料上面，和化学部关系十分密切。
赵铁本人也经常和登云道人合作。
虽然没有登云道人那么聪明，听不懂什么化学公式之类的东西，但是作为纯朴铁匠的憨厚，还是让二人成了朋友。
登云道人修身养性都才能活六十多岁，前半生一直在操劳的赵铁，又能活多少岁呢？
张天赐开口安慰道：“担心这些干什么，我掐指一算，赵铁匠你少说也能活七十。”
赵铁笑着摇了摇头：“张祭酒啊，我现在连挥动年轻时候能用的铁锤，都很费力了。”
张天赐看向赵铁，发现对方两鬓斑白，头发也是灰白交加：“那不是很正常啊，说你能活到七十，你难不成还想一直有大小伙子一样的体力啊。”
“以前人家能活七十的都少，现在能活七十你就偷着乐吧，再说了打铁也有机械来帮忙，担心拿不动铁锤做什么。”
赵铁叹息一声：“张祭酒，不是我倚老卖老，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
“每时每刻都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衰老，感觉着自己失去生机和力量，这是很可怕的事。”
张天赐沉默了，他现在也快三十岁了，胡子也和古人一样蓄了起来。
古人讲父母在不蓄须，作为孤儿张天赐那是早早的就开始蓄胡须了。
张天赐突然想到，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有照过镜子了。
回到机械部，二人休息了片刻，便继续开始制备单晶硅的实验。
具体的旋转速度和提拉速度，都会影响到单晶硅柱的最终质量，忙活了一下午也没有符合张天赐要求的单晶硅柱。
“行了，明天在忙吧，今天先放值回家吧。”
张天赐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收拾了一下便回到家。
回到家后，和吴梦琪吃过晚饭之后，吴梦琪便带着春竹继续学习。
张天赐突然想起白天的事情，便起身在桌面上翻找到了一面镜子。
看到镜子中自己样貌的一瞬间，张天赐呆愣在了原地。
一张成熟中带着一点点衰老迹象的面容，展现在张天赐的眼睛中。
吴梦琪疑惑的看向张天赐，疑惑的问道：“夫君？你怎么了？”
张天赐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无奈的说道：“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开始变老了。”
听到张天赐的回答，吴梦琪这才反应过来，看着张天赐成熟的面孔，吴梦琪捂嘴笑道：“晚上那么有精神，还说自己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