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湘出门，齐天盛看看茶几摆开的化妆箱，眼睛一转又来了想法。“天气预报说，今天特大暴雪。”
“和我走路，你都到了靠讨论天气来化解尴尬的程度吗？”肖湘去按电梯。
齐天盛挑挑眉，“肖湘你脑回路怎么长的！我就是想告诉你，今天下午、晚上有特大暴雪，没事尽量别出门！”
“知道了。”
两人到一楼齐天盛工作室，器械、镜头都在他画桌周围严阵以待了。
桑迈打量齐天盛半晌，“挺好挺好，这样顺眼多了。齐老师，我们先录一段你对作画过程的简要介绍，这时你会正脸出镜。之后，录作画过程时大部分镜头在桌面，主要是手部特写，偶尔可能会拍到侧脸。正面拍时，你若有打马赛克的要求，我们后期时再处理。”
齐天盛摇头，“不用打马赛克，我和领导报备过了。”
齐天盛坐下，看眼旁边的打光板有点紧张了，“第一次，这么正式的入镜。”
肖湘站桑迈身后看镜头里，“你挺上镜，不用紧张。就拿出和你那帮狐朋狗友侃大山的状态就行，越随意越自然越好看。”
桑迈也接话，“您是这个非遗的唯一传承人，得有舍我其谁的自信。”
齐天盛看摄像机后俩人一唱一和，鼻子有点酸，他俩工作中太合拍了。
“开始！”
齐天盛不自然地清清嗓子，“葵花籽俗称瓜子，用瓜子皮作画分几步，首先是脱瓤。”他拿起台面上的盘子。
“不行，太紧绷了。”桑迈叫停。
肖湘到齐天盛身边，解开他衬衫袖扣挽到小臂上，“你紧张啥，平时不脸皮挺厚、挺能说的！把你训小徒弟那个劲儿拿出来，我这在旁边帮你打气呢。”
桑迈等肖湘把齐天盛两侧袖口挽好，“嗯，这样看着人放松不少。”
吴圆圆在旁给肖湘点赞，“知我桑导者，我湘姐也。”
齐天盛不爱听这种话，好胜心被激发出来，晃晃脖子正正身型，“葵花籽皮画，皮、籽、饼、茎都可以参与做画。物料准备要经过脱壳、去污、晾晒、存储等几个环节。我们做一幅复杂的画要先用笔起底稿，再用镊子摆放、乳白胶粘贴……”
齐天盛这回顺溜了，介绍完到作画时间人更放松，“先起一个底稿。”
肖湘看他画画行云流水的动作，是真没想到他是如此会画，摄像机特写到他手上，她就在旁聚精会神看着，如她所料他那双修长灵活的手，在镜头下特别好看。
底稿起完，桑迈喊停，“齐老师休息一会儿。”他不禁感叹句，“齐老师的手，不像警察的手，像外科医生的手。”
齐天盛看桌旁的肖湘，她朝他抿唇浅笑，眼中有鼓励还有欣慰，他看得是如沐春风。
没征兆地吴圆圆喊句，“下雪了，外面好大的雪！”
齐天盛向外看，“今天有大暴雪，这雪会越下越大。今年莲池洲雪来得晚，这是莲池洲第一场雪。”
一群非东北人，都显现出没见过雪面的样子，全跑窗口去看。
桑迈摇摇头，“别急，一会儿齐老师作画时，我们留一人一机在这拍，其他人出去拍雪。本来也要拍莲池洲的四季更迭。”
肖湘接话，“我留下，你们出去拍，我对雪是从小见怪不怪的。”
她上前给齐天盛递水，“你这么会画，高中怎么不学美术，你若学美术，我们应该会在一个画室，那样我……”她顿好几秒，“那样我们高中没准还是同班同学。”
齐警官从肖湘稍纵即逝的遗憾里读懂了她隐藏的情绪，“时间不会倒流，但有些事什么时候做都不晚。”看肖湘帮开瓶盖，他笑道，“我这待遇直线攀升啊，一会儿帮挽袖子，一会儿帮扭瓶盖的。”
齐天盛有故意说的成分，想说给桑导听。
桑迈还真get到了，“齐老师不用客气，只要您坐在我们镜头前，以前什么身份都可以忽略。这刻您是我们的嘉宾，我们就把您视作国宝，给您国宝级的待遇。”
陈禹看雪回来了，“歇差不多，咱继续吧。”
肖湘上前，“换我，你们去拍雪，若是有大暴雪，你们得抓紧去拍，否则待会起风不好拍。”
桑迈站起来，“有道理。”他到桌边比划几下，“要这样的镜头，主要是手部特写；步骤变换时，还要整体画面。”
肖湘点头，“我明白，桑老师放心。”
齐天盛看着她们默契地沟通，想到林媚对她俩的评价，他们果然是最合拍的。
交代完任务，桑迈带着一行人出门。
屋里只剩齐天盛和肖湘，齐天盛抬头看肖湘的摄像机。
“别看镜头，当它不存在。”肖湘说句，“幸好我还在找角度没开机器。”
“我能说句话不？”
“可以。”肖湘隔着摄像机回话。
“肖湘你哪哪都好，就是老不让人说话这点我不满意，有点欺负人。”
“我生来是为让你满意的吗？”
这话挺生硬，齐天盛知道是她的风格也没介意，他又扭头看她，“我想和你说，我已经在联系受害人了，我会让欺负你的人受到应有制裁！”
肖湘放下机器，静看齐天盛几秒，眼中凝聚出潋滟水雾，“我都不知该说什么了！”
齐天盛黑眸炯炯地看她，“你什么都不用说，是我应该做的！学校里，尤其是正值青春期的花季少女都需要被保护，她们身边不该有那种人渣！”
肖湘唇抿了再抿，手轻落到齐天盛肩上，“齐警官谢谢你！”
齐天盛能感受到肖湘手在抖，他轻拍她手背，“我愿意，今生都为你保驾护航。”他眸光坚定且深情。
肖湘马上抽手拿摄像机，“我们继续。”
齐天盛暗指意味明显，肖湘不傻就算没长恋爱神经，也能朦朦胧胧感觉到些什么。她除了装傻、故作糊涂，别无选择。
齐天盛拿起镊子选瓜子皮，肖湘从镜头里看着男人手，有几分感叹。以为他是痞里痞气的糙汉，他却把如此耐心细腻的一面摆在她面前。
肖湘不知走神儿多久，看镜头里的人抬头赶紧关机器，生怕他再说句话录进镜头。
“休息会儿，眼睛花脖子疼。”齐天盛大咧咧地靠到椅背上，尽显懒散模样。
肖湘放下机器，“这幅画今天能弄完吗？”
“你想让我弄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