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正铭”一边数着数字,一边在脸上揉捏,同时,一旁的“付久重”也单手在脸上一番擦拭。
当数到三时,“韩正铭”的面貌已经大变,已经成了年轻的付久重,一旁的“付久重”则变成了褚达的模样。
付久重没有得意,平静的对那个领头的黑衣人道:
“阮修义,好久不见,没想到自上次而别还能听到你的声音。上次你很厉害,骗过了我,差点酿成大祸。这次你怎么说?”
领头的黑衣人正是之前聚河口县的阮修义,他摇了摇头,缓缓扯下了面巾,摸了摸咽喉处付久重给他留下的伤痕,苦笑道:
“我本就怀疑韩正铭那个缩头乌龟不会出现,这里很可能是个圈套,只是实在是不忍放弃这个机会。哎!看来韩正铭那个老家伙是不肯现身了。也罢,今日看来是不能善了了,不过你也别得意,我们人数、武力占优,就算你有通天本领,今日胜负也未可知。”
付久重看着阮修义消瘦的脸庞,充满精力的眼神,知道他不到最后一刻不会死心,便说道:
“你要比人数吗?那你可以听听外面的动静。”
阮修义一惊,他转头倾听,果然只听见议事厅外有一阵杂乱中带着秩序的脚步声快速接近,刚觉不妙,议事厅前的院子已经迅速涌入了一队队的士兵,不大会功夫已经将议事厅围的水泄不通,他身后的黑衣人立刻堵住议事厅的大门和那些持兵器的士兵对峙了起来。
阮修义微微点了点头,回身赞许的说道:
“付大人,好手段。不过那些士兵想要突入恐怕至少要一炷香的时间,要杀你们4人,我们几人一炷香足够了。”
话音刚落,议事厅屏风后的窗户突然被打开,鱼贯而入了不少快手三之人,他们密密麻麻的站满了宫希平身前的空地。
付久重微笑道:
“此刻你还有何话说,难道还想拼一下吗?”
阮修义的眼中终于失去了神采,他低头叹了口气道:
“兄弟们,死则死矣,千万别做俘虏。给我杀。”
一场血腥的厮杀立刻开始,付久重知道阮修义的厉害,当先飞身跃起,阻挡在了阮修义的面前。
阮修义也没有客气,直接使出了鬼影快剑三十式,而付久重早有防备,见他起势迅捷,当即也以极快的剑招以快打快,转眼间双方兵刃碰撞数十次,爆发出了密集的金属碰撞之声。
其他人也混战在一起,不大会功夫已经有多人倒地不知生死。
快手三这边靠着人数优势,很快占据了上风,黑衣人每每都是以一敌多,靠着高强的武艺还能抵挡一阵,但双拳难敌四手,在这狭小的空间内,无数的兵器见缝插针,不大会功夫黑衣人的人数只剩下一二,门口黑衣人的防守也被士兵的刀阵突破,最后在重重围攻下,只剩下了阮修义一人还在苦苦支撑。
阮修义的鬼影快剑已经发挥到了极致,比之当初的鬼王威力和速度更要强上不少,但他的对手是付久重。
他的剑招中全无防守,只是进攻,似乎要将对面之人刺成筛子,不过似乎每刺出一剑对手都会有料敌先机的招式应对,不仅没有一剑得逞,还被对手同样的进攻招式碰撞的经脉震动。
渐渐的,他感觉到自己的内力难以为继,出招的速度开始变慢,而对面之人似乎内力没有穷尽,反而出招速度越来越快,力量越来越强。
阮修义终于绝望,自他上次和付久重交手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手,所以这段时间他穷尽一切资源,提升自己的武功,没想到再次碰到付久重还是一败涂地,因为他错误的估计了付久重的成长速度。
最后的时刻,阮修义已经筋疲力竭,他耗尽了自己的内力,震断了自己的心脉,闭眼等着付久重致命一击。
他没有等到冰冷剑身刺入身体的感觉,当他睁眼时,只看到了一双悲悯的眼神看着自己,他艰难的问道:
“为什么不刺我?”
付久重摇了摇头道:
“你刚才自断心脉,我已经察觉到了。说实话不管你们九头虫行事如何,我都十分佩服你们的忠诚与决绝,我想你们这么做可能是为了心中的道义,但不应该牺牲那么多的无辜。哎,言尽于此,一路走好。”
阮修义嘴角浮现一丝微笑,缓缓的倒了下去。
付久重看着地上混在一起的尸体,心中不禁有些难过,这些人的身后都有着一个个家庭,他们各自为了生命中追求的意义失去了生命,生命在这一刻是那么的脆弱,只能希望这些生命失去的那一刻的光辉能照耀某些阴暗的角落吧。
付久重吩咐道:
“查看一下还有没有活着的,如果有活的不论敌我立刻救治。”
几名士兵和快手三帮众应声去查看那些横七竖八躺在地上之人,满地的血污黏腻湿滑,有几人不小心踩上摔了个跟头。
付久重不忍再看,他带着楚小萌跟宫希平等人告辞出了议事厅。
到院中后,他命令前来的士兵统领统计好伤亡,带着战死的士兵尸体尽快回到徐清邦那里复命。
等一众士兵走后,付久重站在院中望着漆黑没有星星的夜空久久没有发声,楚小萌知道他心里的煎熬,就靠在他身旁陪着他一起发呆。
两人正踌躇间,一个熟悉的玲珑身影飘落在他们面前,是丛云月,她走到了付久重身前,淡淡的说道:
“对不起,我来晚了。”
付久重看向了她,她还是那般明艳动人,脸上的丝质面纱完全遮挡不了她绝美的容颜,只是冰霜似乎比往常更多了一些。
付久重微微点了点头道:
“回来就好。”
丛云月有些惊讶,她这一去也算是历尽艰险,好不容易才回到了付久重身边,看付久重没有丝毫疑惑的样子,她心情复杂,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不问问我去哪里了吗?”
付久重的愁绪很深,他始终无法理解那些人为什么那么不拿生命当回事,也很想搞清楚他们究竟是为了一个什么目的,可以将生命轻易放弃,但当他看到身边的楚小萌,和终于回来的丛云月,他抛开了心中的纠结,只想着只要能保护好身边的人,尽自己的努力可以让今后少死些人,那么不管别人如何,自己就可以问心无愧了,自此他终于释怀。
笑容重现爬上了他的脸颊,他微笑道:
“我信你,只要你能回来,去哪都行。”